里明白,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其一,天家公主爱臣子,这是皇家秘闻,绝对不会传的满城皆知,除非是有人故意想制造舆论。其二,华阳公主长在皇宫,金枝玉叶,血统与教养都不容她有如此卑微之态。就算她深爱陈平湖,陈平湖也未曾轻视她,何必委曲求全成那样呢?
姜冬想不明白,叹了一口气,“都是有故事的人啊!”
第二天,不出她所料,陈平湖府果然送来许多滋补之物。至于是究竟陈平湖的意思还是华阳公主的意思,姜冬懒得去猜。她只说大夫吩咐这段日子要清淡饮食,令人将那些东西原封不动地又送了回去。
夏夏有些忧心:“姑娘你不吃点好的,身子怎么能好呢!”
姜冬道:“你拿着宋大人送来的丸药,咱们去一趟医馆。”
小丫头忙答应下,姜冬穿着一件家常的碎花棉裙,外面裹着件月白纱面的斗篷,和夏夏出了门往附近的医馆悬壶堂去。
医馆的白胡子老郎中正坐在那打盹,摇头晃脑的。姜冬伸手敲了敲桌面,笑道:“陆大夫,醒醒了。”
这郎中是姜冬生病时给她诊脉开方子的,医术未必有多好,可为人老实,诙谐幽默。姜冬这一病缠绵了半个月,久而久之与老郎中就熟悉了。
姜冬挺喜欢这白胡子老头,虽然七老八十了,难得有赤子之心。这老郎中也颇喜欢姜冬性情直爽、舌尖嘴利,不像别的姑娘那样忸怩。
陆郎中听到声音睁开眼睛,瞧见是姜冬,又闭上了眼睛,敷衍道:“小妮子,大冬天的姑娘们都在闺中绣花,偏你出来蹦哒,又找我老郎中干什么?”
姜冬将宋修臣送来的丸药送到陆郎中的鼻子前面,那老头抖了抖两道白胡子,咦了一声,追着姜冬手里的丸药细闻。
姜冬笑将丸药收回,老郎中睁开眼睛,摇头晃脑道:“此物大补,是好东西。”
姜冬“哦?”了一声,“那您知道怎么配置吗?”
老郎中招招手,“再给老夫细闻。”
姜冬将药丸送到老郎中面前。他拿起凑在鼻子下面闻,又咬了一块细尝,咂嘴道:“人参养荣丸。”
姜冬惊道:“我让你闻,怎么还给吃了一口!”
这还怎么还宋修臣?
老郎中不以为意,起身从药箱里摸出几个竹管,“也不是多稀罕的东西,还你一百颗都有。”
姜冬接过竹管,拔开塞子在鼻子下闻了闻,果然与宋修臣送来的那东西气味相仿。她狐疑道:“这东西真的可以强身健体吗?”
老郎中点头又摇头,“里买的人参黄芪可固本,早晚各服一粒,有益。至于强身健体,不如把老夫教你的五禽戏每日多练几遍。”
“那我从你这拿一些,要多少银钱。”
老郎中挥了挥手,“你小妮子给老夫送鱼送肉又送酒的,老夫再要银子,老脸挂不住,拿去拿去。下次再来多讲几个新鲜的故事,便是了。”
姜冬咧嘴一笑,捧着那些药丸道了谢,与夏夏出了医馆。在路上她令夏夏将宋修臣送来的药还回去,边走边道:“你瞧,这也不是什么稀罕东西,干嘛要欠他人情呢!”
医馆中,老郎中待姜冬走后,转身走入内堂,对坐在里面悠然喝茶的某人道:“那丫头捧了丸药走了,没看出破绽。”
宋修臣嘴角扯起一个好看的笑意,他吹了吹青绿的茶水雾气,他叹道:“真是个斤斤计较的女人!”
老郎中吹胡子瞪眼,气急败坏抢过他手中的茶盅,“你还敢喝茶!这条性命要是不想要,有很多种死法。别在老郎中面前碍眼。”
宋修臣以木簪束发,穿着一件素色长衫,腰间缀一块古朴玉珏,整个人显得温润干净,毫无侵略性。闻言他笑叹道:“武死战,文死谏。可我宋修臣,要如何死?”
老郎中很不合时宜地拆台:“被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