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再不等我回答,急促的离开了。
“从小,四哥就待我很好,即便后来我知道他很多时候都只是在演戏,可我仍旧相信,有些感情是假装不了的。我回想起从前的一切,其实我该谢谢他才是,若不是他,我也不会知道,原来利用了我这么久的母妃其实比谁都爱我……”安景尘低低的声音传入我耳际,我回头看向他,见他背着我站着,或许是因为想起从前的事,手臂都有些微颤。
“先前,因为你的身份,他百般利用,也一并没有考虑到我的感受,及至今日,他为了你以身犯险,不惜性命之危,甚至以此作为对我的弥补,可为何……我的心里还是愤愤不平,为何……从来都是他一意孤行,却没有问过我半句?”
“公子……”上前一步,伸手握住他的,抬眼看向他,虽想要安慰,可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下去。他的心情我理解,安景凉为何那么做我也能理解,即便我从前有多么想逃离安景凉的身边,有多么想和安景尘在一起,可如果这样的结果需要牺牲其中一人性命的话,那我又如何能心安理得的过下去,我岂不是成了罪魁祸首了吗?
更何况,安景尘说的没错,不管是安景凉之前利用我,伤害他,还是现在为了救我不惜将命都赌上,这些在他自己看来已经是做了最好的弥补的举动,在我们看来,却都不是我们愿意看到的。对安景尘而言,安景凉是他如今唯一的亲人,兄弟两个才冰释前嫌,他如何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兄长白白送命呢?
说起来,终归是我的不是。如果没有我,兴许这一切也就不会发生了。
安景尘低眉看向我,无奈一笑,抬手轻抚了抚我的脸面,道:“羽歌,你告诉我,你的心里从来都只有我,没有过别人,是不是?”
他的手指冰凉又带着丝丝颤抖,我抬手覆上他的,不住点头,“是,我的心里只有你,没有别人。”
我知道他的害怕,也知道他的无助,在这一刻,我只想让他能心安,或许只有这样,才能想出办法打赢这场战。
“对了,你让香巧带我过来,可是需要用到我的地方吗?”不想让他继续伤感下去,我便转了话题,问道。
“要你过来是为了确保你无碍,待会你就和白凌在一起,我已吩咐了宁玄曦,若是你有不测,他会及时取白凌的血来封你魂魄……”
“你要做什么?”我听出他话中有话,忙打断问道。
他沉默了半晌,尔后道:“我准备潜入宫中,伺机救出皇兄。”
“什么?”我大吃一惊,“不行,这太危险了,如今宫中都是太后的人,你如何能一人前去?况且,荣家军不是已经败下阵来了吗?不如咱们的人一齐攻入宫中,到时将太后杀个措手不及。”
“你太天真了。”安景尘打断了我的话,“即便荣家军大势已去,可内宫还是重重守卫,我们若再次中埋伏,那可当真就回天乏术了,所以不能硬来,只能智取。”
“那你也不能一人去啊,若是你又被困了,那我怎么办?”我急的不得了,只因安景尘每次下了决定就难以改变,可我怎能放心他一人入宫呢?
“宫中的地形我甚了解,若是别人去倒不好,况且,依着我的武功,想要保命是没有问题的……时间拖的越久,对你就越不利,所以我必须速战速决。”安景尘扶着我的双肩,柔声应道。
我哪里听得进他的解释,只急的快掉泪,“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你就把我带上,我要跟在你身边,你去哪我就去哪。”此时也顾不得危不危险,只想着,即便是生命到最后一刻,我也想要离开的时候他是在我身边的。
“你……”安景尘无奈的大叹了口气,转而看到我含着眼泪的双目,登时放低了声音,柔声劝道,“羽歌,你听话,留在这里等我,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我不住摇头,想起或许今夜是我和他在一起的最后一晚,心里就酸涩的难受至极,眼泪亦是再也忍不住,汩汩落了下来,“你若明白我的心,就让我在你身边,我不怕你不回来,我只怕……只怕我等不到你回来。”
心里的不安一直在提醒我,太后必然是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她找回‘苏羽歌’就是想要借助她来让我彻底消失,所以不管她有没有胜利,她都不会让‘苏羽歌’活着,而我的魂魄,倘或今夜离了这肉身,兴许果真会灰飞烟灭,可我舍不得安景尘,真的舍不得。
老天实在有些可恶,才让我以为等到了幸福来临,却又给我致命一击,难道,我果然只是这世界的过客吗?果然,到最后,我还是不能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