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的出现像是一道光,出其不意地照进胸腔里,融化了些微冰冷坚硬的壳,重新现出温暖的血肉来。
理智在叫嚣,然而内心的喜悦让人克制不住。他指尖有极轻微的颤抖,伸出来,朝她招手,你过来。”
陆妍笙不明所以,见他面色温润如玉,并不似方才那样骇人,便松懈下来几分。当真朝他走过去。
又怎么了?”
他摊开手,眼神直勾勾地望着她,示意她再靠近几分。
他的目光里头透着某种诡异的熟悉感,陆妍笙一愣,惊觉此时严烨看她的眼神简直同景晟如出一辙。
她警觉起来,立在原地没有动,皱眉道,做什么?”
严烨唇角带起一丝风轻云淡的笑,仍旧向她招手。眼波如含秋水,轻易一瞥便令人招架不住。他道:你怕什么?我只是要跟你说些话。”
她小脸皱成包子,有什么话你说,我听得见。”
他没了耐心,语气qiáng硬起来:我再说一次,过来,乖乖的。”
她拗不过,憋着嘴又走过去几分,像是送上虎口的小羊。这幅委屈的小模样意外地取悦了严烨,他冷不丁地伸手将她拉过来抱在膝盖上,将她的双手扣得死死的。
他岂止yīn险,根本还个不要脸的无赖加骗子!
妍笙动弹不得,面红耳赤地低叱:逗我好玩儿还是怎么?厂公就不能放尊重些么!”
严烨搂着她微微一笑,有些委屈的口吻,嗟叹道:我对谁都能放尊重,偏偏对你不能,我也甚苦恼。”
你苦恼个鬼!她心头暗骂了一句,又听闻他的语气忽然变得几分沉重,低声在她耳畔道,卿卿,过些日子你恐怕得进一回养心殿。”
?
☆、山雨欲来
?一连几日相安无事,严烨再不曾来过。太后的宣召也迟迟不曾下来,复命之事也就这么被搁置在了一旁。
天黑了,烛台上掌了灯,满屋子的家当摆设都跟着跳动的火光晃晃悠悠起来。紫禁城内的各处宫闱都通亮起灯火,挂风灯的内监出来撑蒿子,飘飘摇摇的意态。
陆妍笙单手撑着下巴,望着窗外怔怔地出神。她身条纤细,弱不胜衣,夜风chuī起时拂动起披散在耳后的发丝,隐约有乘风归去的架势。
脑子里浮现那张似笑非笑的脸,似乎挥之不去。她懊丧地一声嘤咛,窝在牙chuáng上翻了个身面朝里地躺着。忽然夜风大起来,chuī得人身上发冷,她蹙紧眉头撑起半个身子,把窗户给我关严实了!”
外头脚步声传来,玢儿急急忙忙掖起袖子把窗子合起来,这时又听见背后那人又开腔了,仍旧是一副气呼呼的口吻,诘问她,我说你这丫头怎么回事?大晚上开什么窗子,不嫌冷啊!”
玢儿无力扶额,转过身望向她,面上的神情颇委屈,主子,您在说什么呢?半个时辰前奴婢进来关窗子,不是您不让的么?”
妍笙闻言一愣,胡说,哪儿有的事。”
玢儿几乎要给她跪了,朝她走近几步耐着性子提醒她,娘娘您忘了?您说合上窗户闷得慌,这才不让奴婢关窗的么。”
呃……似乎确实有这么一出来着。
她颇为尴尬,探手摸了摸鼻头,迟迟地哦了一声,是这么回事,我想起来了。”说完又觉得对不住玢儿,因朝她道:我今天jīng神不佳,你多担待担待。”
玢儿古怪地看着她,半扯起一边嘴角道,jīng神不佳?奴婢看您都几日神思恍惚了。”她说着微微一顿,朝她挪过去挨着脚踏坐下来,凑近几分神秘兮兮的模样,压低声音问:主子,您跟我说实话吧,前些天严厂公来找过您,到底和您说了些什么啊?”
听她口里提严烨,不自觉地教人想起那个轻薄放làng的吻来。陆妍笙的双颊红了红,却仍旧死鸭子嘴硬,没说什么啊,你别瞎猜了,这和严烨半分的gān系都没有。”
玢儿哼哼了两声,半眯了眸子凑过去端详她,是么?真和掌印没gān系?”
她被看得浑身发毛,心虚得厉害,然而下一刻却又摆出了贵妃的驾子来,从chuáng上做起来叉腰怒视玢儿,威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