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自己,不是南泱是谁?
江路德回过身子,一眼望见南泱,便恭恭敬敬地躬了身子,道,奴才参见淑婕妤。”
南泱却仍旧是笑,江公公不必多礼。”
江路德道了句谢娘娘恩典”,方才又直起了身子,南泱脚下一动,朝他靠近了几分,压低了声音道,江公公,答应不肯接旨,你便先将这圣旨寄放在我这里,你只管安心回去复命,”说罢眸子微动,望了一眼正狠狠瞪着自己的江璃蓉,续道,待我开导开导,她会接旨的。”
江路德闻言,眉头微微一蹙,面上亦随之浮起一丝难色,道,娘娘,这恐怕会有些不妥,若是她在皇上跟前儿参奴才几句……”
南泱面上的笑意更甚,唏嘘道,公公在宫中这么多年了,怎么连这点道理都想不明白?如今皇上厌恶透了她,哪里还会见她?”
乖觉如江路德,自然霎时便想了通透,是以他将手中的圣旨恭恭敬敬地呈给南泱,道,那就有劳娘娘了,奴才先回广陵宫复命了。”
她颔首,朝明溪使了眼色,明溪,去送送江公公。”
明溪立时会意,便上前几步,朝江路德笑道,公公慢走。”说着便偷偷从怀中摸出了一个金锭子,塞到了他手中,江路德掂了掂,便笑着道了句,娘娘真是客气。”说罢方才缓缓离去。
明溪朝月琳使了个眼色,月琳心思何等玲珑,自然一眼便明白其中端倪,复又朝身后的宫娥内监望了一望,宫人们便纷纷四散而去,整个翰瑄宫的庭院里头便只余下南泱同江璃蓉二人。
江璃蓉从地上站起了身子,面上神色冷若冰霜,望着南泱,恨声道,翰瑄宫容不得你,给本宫滚出去!”
南泱闻言一笑,将手中的锦缎递给明溪,便回过了身子望向仍旧跪伏在地的江璃蓉,唇角一勾,嘲道,本宫?小主怕是忘了吧,皇上已下了旨将你谪为答应,还褫夺了你的封号,你如今再自称本宫,怕是不妥吧。”
江璃蓉心头一番思索,立时便怒极,一张芙蓉面在刹那间变得狰狞,皇上与本宫夫妻三载有余,怎会无缘无故如此对本宫?定是你在皇上跟前儿说了什么!定是你!”
小主错了,”南泱面上的笑容淡去,杏眼瞥向她的可怖嘴脸,淡漠道,并不是我,而是袁宝林。”
……”江璃蓉面上一滞,万分讶然,袁秋华?”
你使出那样下作的手段陷害晨曦,还害得袁秋华滑胎,试问她身为一个母亲,怎么还能够容你?”南泱面色的容色极冷,声音亦没有丝毫温度。
听了南泱的一席话,江璃蓉忽地却笑了,半晌方才又咬牙切齿骂道,凭她那样的出身,若不是本宫,她哪里能得皇上垂怜!本宫并非有意害她小产,她却听了你的教唆来反本宫我一口,真是个忘恩负义的贱人!不中用的东西!”
南泱冷眼瞧她半晌,只觉今日她妆容jīng心艳丽无双,却更衬得此情此景悲凉讽刺,又道,江璃蓉,你虽总是挂着一副‘贤妃’的皮囊,却心如蛇蝎狠毒无比,也无怪乎如今你落得这样的田地。”说罢她微顿,又是一阵轻笑,答应?那可是比当日诤良人的位分都低得多呢,还被褫夺了封号,这般的奇耻大rǔ啊……可见皇上心中有多厌恶你!”
江璃蓉被她的话深深刺痛,眸中便有泪流出,望着南泱的眼神憎恶万分,我今日这种种,哪里及得上前皇后你的分毫?当年你命御医在我的汤药里下药,药没了我的孩子……从那时候,我便明白了,若我不够狠不够毒,便只会成为刀俎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南泱的杏眸微眯,看着她良久,方才又叹道,你只是恨我,又何苦去害那些无辜的人?匹夫无罪。”
匹夫无罪,但怀璧其罪!”江璃蓉心中的悲痛夹杂着口中的苦笑横溢而出,但凡这后宫的女人,有哪一个担得起所谓的‘无辜’之名?今日非我敌者,明日呢?后日呢?谁能料想到今后的事!若不先下手为qiáng,只怕今后尸骨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