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萌萌向保安说明来意,被对方十分不耐烦地拒绝了,校领导有规定,不是本校学生或者家长,全都不能进去。走走走。”
穆城微蹙眉,正要说话却被她拦下来。
算了算了。”她眨眼,凑过去嗓音压低,神神秘秘:我带你走其他路。”说完,兀自牵起他离开。
最后,他们是翻墙进的学校。
矮墙背后将好是操场,不多时,穆城坐在肋木架的顶端俯瞰这所不算大的校园,风微微chuī着,有种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的错觉。
尚萌萌顺着梯子往上爬,他看她一眼,大手握住她的手腕,轻轻一拎,把她提了上来。
她在他身边坐下。
一片枯叶沾在她头发上,穆城伸手替她拂落,静静看着她,你对这条路这么熟,以前是不是经常翻墙翘课?”
尚萌萌挠了挠头,支吾:……就翘过几次晚自习。”
他低笑一声,收回视线不说话了。
她仰起脸迎接风和阳光的洗礼,视线不经意一扫,看见校外一条小路上驶过一辆小型货运卡车。
副驾驶的窗户降着,一只男人的手懒散搭在窗框上,指间夹着烟。往上手臂黝黑,修长,肌肉线条是漂亮的流线型,盘旋着一条龙形纹身,单调的青黑色,蜿蜒狰狞。
一闪即逝。
第89章
今天是计九他们到临水的第六天。
他抽了口烟,白色烟雾背后的脸孔有些模糊。视野中,林荫道两旁都是树,秋天了,叶子泛huáng,风一chuī就落下来几片,久而久之在地上积起来,看上去,平白就多了点儿伤chūn悲秋的调调。
计九无声笑了下,因为伤chūn悲秋”这个词儿。
人果然都是入乡随俗的,尤其是他们这种人,命贱,适应能力qiáng。在这座婉约的南方小城里,大喇喇的糙老爷们儿也能矫情上三分。
开车的龙子看了他一眼,狐疑:九哥你笑啥?”
计九随手把烟灰点在车窗外,语气很淡,没什么。”
龙子没再多问。
卡车从林荫道上驶了出去,拐了个弯儿上了大路。马路中央躺了块儿砖,车轮碾过去,哐哐”几声,剧烈颠簸。
龙子没留神儿,牙齿磕在舌头上,疼得龇牙咧嘴,哎哟!”降下车窗,气急败坏地探出个头,骂道,谁他妈这么缺德!我操!”
老司机的通病,一不顺心就骂街。
计九瞥他一眼,还是懒洋洋的:出门在外,注意点儿素质。”刚好烟抽完了,随手扔出窗外,拧开撕了包装的矿泉水灌进去一口。
龙子的舌头磕破了,嘴里漫开血腥味儿。他舔了舔嘴皮,边打方向盘边暗骂:一点儿都他妈不防震,破车。”
大半瓶矿泉水一股脑地下了肚,计九把空瓶子甩到边儿上,水珠顺着凸起的喉结骨往下滑,没入里头的黑色背心。他随口问:车谁的?”
龙子道,秃子问朋友借的。他有个哥们儿在C城做酒生意,将好空出一辆运货的车,借给咱们开两天。”
计九看了眼整个车的内部,最老式的构造,两个座椅都漏了芯儿,破破烂烂。随手在窗户和车身接嵌的地方摸了把,沾了一手灰和泥。
他不以为意,往手指上chuī了口气,淡道,秃子还有做生意的哥们儿?”
龙子说,都是咱们这行的,三年前上岸,洗白卖酒了。”
听了这话,计九漆黑的眸瞬间沉下几分,后脑勺靠着椅背,不知在想些什么。未几,语气散漫:生意好么?”
龙子觉得稀奇。他们跟了计九几年,知道他平时话少,跟他们闲聊的次数几近于无。今天有这兴致,难得。
龙子于是回答:听秃子说,还成。”
计九视线看向窗外,脸色很淡,如果有一天,不gān这行了,你打算做点儿什么。”
龙子愣了下,半天才咧开嘴一笑,五大三粗的爷们儿,表情竟然有那么点儿腼腆。他答,九哥,我还真没想过上岸之后gān什么。可能回东北的老家吧,娶个媳妇儿,让我妈抱个孙子。”
计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