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我下意识将视线投向了对面紧闭的障门——自前几日夜里巫女大人来到城中之后,那扇门便只会在太阳落山之后才打开。
与我一样的是,巫女大人也是自从进入了这个院子,便再也没有出过院门了。
只有到了夜里,巫女才会拉开她的障门,有时她会隔着庭院与我对视片刻,等我过去或是自己过来。
有时她又像是只为了打开障门透透气,或是其他的我也不知道的理由,
虽然这种事可能有些奇怪——分明相识也不过数日,但我对巫女大人的在意程度,似乎有些不太寻常了。
在某些时候,我们的视线在空中交错,分明谁也没有说话,却似乎能在沉默无言间感到什么说不清也道不明的东西。
偶尔有白天下雨的日子,似乎对阳光抱有厌恶或是畏惧的巫女大人也会从檐廊下走到我的房前,在轻轻地叩响障门、听到我的回答之后,才从推开的缝隙中进来。
说实话,我是喜欢那样的感觉的。
而每到了这种情况,里子都会默默地离开房间,给我和巫女大人留出单独相处的地方。
分明以往里子也常会在房间里陪着我,分明都是只有二人独处,但里子和巫女大人给我的感受却截然不同。
我从未像在意巫女大人一般在意任何人。
当我的脑海中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甚至连自己也被吓了一跳。而也正是这时候,面前忽然响起了另一个人的声音——
“你在走神。”
巫女大人忽然说。
刚回过神的我又愣了一下,弹奏着琵琶的手指也停顿下来,笑了笑将琵琶放下。
“被您看出来了,”我轻声说:“因为忽然想到了一些事情。”
听到这话,巫女的表情没有变化,只有那双红梅『色』的眸子在烛光下愈发明亮,黑『色』如墨的微蜷长发垂落在她的脸颊两侧,勾勒出『惑』人弧度的同时,也衬得本就白皙的皮肤几乎透『露』出病态的苍白。
不得不说,这是极为妖艳的美丽——哪怕她面上的表情永远都冷淡得过分,也不会削弱这份靡艳之感。
不过若是仔细查看便会发现,巫女大人的皮肤,似乎的确与常人不大一样。
我因常年不能外出的缘故,皮肤自然要比侍女和母亲她们要白上许多,也正因如此,身体的温度亦是比起常人要低许多。
但巫女大人的身体很健康。
虽只是我的判断,但也是有迹可循的,不论是从挺得笔直的脊背还是端庄矜持的举动,都足以看出她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
所以才让人觉得奇怪。
明明是身体健康的巫女大人,她的皮肤的苍白程度却足以与我相比——甚至可以说比我更甚。
我也曾在不经意间触碰到了她的手指,而后发现,从那层薄薄的皮肤上,根本感受不到半分温度。
可这些都不足以说明什么,也不会影响到我对她的看法。
不知是否因为这句话从哪个方面引起了巫女大人的兴趣,她接口问道:“是有趣的事情吗?”
我想了想,“也算是吧。”
对我来说,的确是有趣的事情了。
闻言巫女大人注视了我好一会儿,我本以为她会继续追问我是什么事情——毕竟她一副的确很感兴趣的模样。
但事实上,巫女大人却像是能从我的表情读出什么一般,在注视我许久之后便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正当我思考着她究竟想了些什么的时候,巫女忽然拿起了我刚放下的琵琶。
我有些好奇地问她:“您也会弹奏琵琶吗?”
巫女的表情似乎有细微的变化,她略有些生疏地拨弄了几下弦,说道:“以前有人教过我一点。”
完全不需要追问,只要看着她面上的表情便能明白——她口中的那个人,必定就是她曾倾慕过的人。
我不由得开始想象起来,能被巫女大人所倾慕之人,究竟是什么样子呢?
这样的思绪被不知何时奏起的琵琶声打断了,弹奏着曲子的巫女大人,她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柔和。
就像是在怀念着什么一般,不仅是表情,连同从她指尖泻出的曲子,也染上了某种不知名的思念。
分明在以前,我从未在任何地方听到过这首曲子,但在这个时候,我却觉得它实在熟悉得过分了。
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眶中流落,我甚至忘记了将它们擦掉,以至于等到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