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寂寞了。
我那时的想法如何,自己也不太记得了,但我仍记得母亲曾轻轻地将那个瘦小的孩子往我前面推了推,对我说:“睦月给她取个名字吧?”
出于某些我自己也不太能理解的原因,在那个时候,我拒绝了她的提议。
并没有直白地将这种话说出口,只是用撒娇的语气对母亲说,希望这个名字由她来取。
那就是我现如今的贴身侍女“里子”名字的由来——那是母亲亲自赋予她的名,因为我只能在房间里面,所以母亲便希望她也能一直在里面陪着我。
而在那个时候,我却仿佛从她们身上,看到了什么东西联结在一起的痕迹。
——那就是所谓的“咒”。
被咒所束缚的里子,一直以来都很好地履行了自己的职责,尽心尽力地陪在我身边照顾我。
但里子对我产生的作用却让母亲失望了——我们没能成为朋友,也没有像母亲想象中那般,关系变得亲近起来。
或许也正因如此,母亲才会对这方面格外执着吧。
——出于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私心,她希望我能拥有“朋友”。
而现在,那位“朋友”正与我只相隔一个庭院。
“如果是很重要的友人,那么一定要好好相处,要珍惜能与对方在一起的每一刻,将那些重要的回忆牢牢地记在心里。”
母亲握着我的手说。
她的眼神中满含着复杂的神『色』,过了许久才接着道:“毕竟我也是第一次……看到你发自内心地在意什么人。”
我下意识睁大了眼睛看着她。
这时候我其实应该对她说些劝慰的话,但声音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无法传出,于是只能看着母亲像来时那般,带着她的侍女离开了我的院子。
将她们离开时阖上的障门打开,我坐在门口,视线却穿过庭院落在对面那扇障门上,这个时候我心中忽然生出了某种冲动,便起身自己从柜子里取出了玄象,抱着它敲响了巫女大人的房门。
以往我也并非没有来过巫女大人的房间,但那时都是入夜之后,且是在巫女大人主动将障门打开之后发生的事情。
我隔着庭院用眼神与她交流着,在看出她并没有要动身过来的意图之后,便主动起身前往她的房间。可是像这样的白天……
我从未来过。
“进来吧。”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从里面传来了轻柔的女声,我小心地推开障门,迈开步子踏入了房中。
现在临近中午,正是太阳最为热烈的时间段,阳光透过薄薄的明障子投在榻榻米上,被门框切割成平整的块状。
和夜里过来时房间里燃着烛光看到的景象感觉截然不同,那时候只有小小的火光氤氲在房间里,巫女大人跪坐在见不到任何太阳的角落中,抬起眼睑看了我一眼。
“您有何事呢?”她注视着我,轻声问道。
看着那张表情冷淡的面孔,我忽然觉得自己这时候大抵是有些胆怯的——那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寒意似乎在瞬间侵袭了整具身躯,连同头脑也变得迟钝起来。
但身体的动作远比脑海中的想法要更加迅速,等到反应过来之后,我才发觉自己已经在巫女大人面前坐下了。
巫女大人挑了挑眉,却没有对此发表什么看法,而是仿佛默认一般,对我失礼的举动视而不见。
我抱紧了怀中的玄象:“您昨晚弹奏的那首曲子……”
“我忘记了。”
她突兀地打断我,依旧是没什么表情地瞥了我一眼:“只是不怎么重要的小事,所以我也忘记了。”
“……这样啊。”
沮丧失落的感觉从心底里涌出的同时,似乎还夹杂进了某些模糊不清的奇怪感受,像是生气又像难过,五味杂陈时连视线也不敢再投向巫女大人了。
但我来到这里的真正目的,我还是记得的。
在最初涌出的强烈感情略淡之后,我在巫女大人面前将她昨晚弹奏的曲子也弹奏了一遍,等到能够再抬起脸看向她的时候,看到却是巫女大人皱起的眉头。
“您怎么了?”我下意识放轻了声音,略有些迟疑地开口:“脸『色』似乎不大好?”
闻言巫女大人像是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时候的表情不大对劲,便抬起衣袖遮了遮下巴,再放下手时又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失礼了。”
她说。
但是从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