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不遇“嗯”了一声。
高中那几年里,他短暂地见过他们几次,但也只短短几面,他们大多都没怎么关心过他。
程馥他也见过,那个男人对他避之不及,见到他就远远地躲着,似乎怕他黏上他。
“还那句话,你想见他们话,就见见,不想见也没关系。”顾如琢注视着他,眼眸幽暗,“第四天起灵,师父遗言,弟扶灵,本该我。”
“嗯。”程不遇说,表示自己在听。
顾如琢却没继续说了,他仍然注视着他,眼神幽深而锐利。
程不遇意识到他像在等他说话,他想了一下,想到今天看到新闻,猜测着他想法:“你话……媒体会……骂你?”
顾如琢淡淡地说:“我想你。”
程不遇怔了怔。
“师父走之前要我照顾你,遗嘱上你股份,虽然不多,但够你一辈衣食无忧。程不遇,我没管过你,从前也不想管你,你今后怎么走,都你自己选择。”
顾如琢仍然注视着他,“以前我没把你当过程家人,你在班上时我也很讨厌你,这一点我想你道。”
程不遇点了点头,这他道事。
“我道你离开程家你理由,现在回不回程家,回不回北派,都你事,我只做我该做那部分。”
程不遇望着他,安静地听着。
“我嗓倒了,我们师兄弟六人,本质因利而聚,如今大家各奔东,我回国安定,不能再唱戏,你就最后能承衣钵小师弟。不管你想不想,事如此,以这……我一个请求。”
他低声说。
程不遇听懂了。
程不遇垂下眼:“让我想一想。”
“。”顾如琢说,声音很温和,“你想想吧。”
他带他离开目,来到北派别馆。
别馆靠近皎山大路,这时候陆陆续续车辆上来了。馆内亮着灯,工作人员进进出,程不遇看见了几个熟面孔,都顾家人。
“如琢。”领他们入馆老伯负责登记,对顾如琢态度恭敬而慈和,应该跟在他身边不短时间了,“休息一下吧,这几天一场硬仗要打呢。”
“没事,我还。”顾如琢停顿了一下,老伯视线扫过他身边程不遇,愣了一下,随后低声说,“小遇来了?也,事,你把他找回来了。”
“你带他上休息吧,我在楼下守着,一会儿胡老师他们马上过来了。”顾如琢说。
“,。”老伯随后对程不遇说,“小少爷,跟我上吧,天晚了,之后几天忙呢。洗个热水澡,养足精神,什么都不用想。”
他对他说话语气很温和,大概以为他一样伤心。
这个别馆老式建筑,没电梯,程不遇跟着他往楼梯上走。
老伯絮絮叨叨:“老爷这也算喜丧了,活到这个年头了,徒弟孝顺,想办事一桩桩一件件,也都办完了,对这个年纪人来说,福气了。”
“这边不常来人,如琢他每年过来扫墓会住一段时间,热水要放一会儿。”老伯拉开房间门,告诉他,“我就在这楼尽头房间,什么事,你床头个铃,按一下就了。”
程不遇点了点头,随后轻声道谢。
房间很大,里边还一个小套间,这里和普通客房不同,或许私人住宅缘故,还残存着一些活气息。
桌椅整整齐齐地摆,地板上铺着华贵地毯,空气中飘着薄荷与红檀清香。床边贴着动漫海报,已经斑驳。
程不遇洗了澡,爬上床,凝神静听着外边声音。
隔音很,一切喧闹声都变得遥远而模糊,窗外停车场,只时不时重重关车门声会传入他耳朵里,让他稍稍惊动一下。
身下床垫很柔软,顾如琢家中别墅里床垫那种触感,『摸』上软,睡上硬。唱戏或多或少都点伤,睡硬床对腰。
程不遇守着回复,渐渐地困倦上涌,沉入了梦乡。
*
早上八点。
皎山已经聚了越来越多人。程方雪遗体连夜空运了过来,灵堂已经布置上了,各界名流纷纷前往吊唁,而山下聚着成片媒体,时刻报道着这边消息。
“师兄呢?他人不在灵堂里。”
楼下,几个男人聚在一起,低声讨论着。
北派大部分人都来了,包括程方雪这一代老艺术家们。程方雪门下弟,按照大众排,也都已经全部到齐。
顾如琢、石亭、何浅、赵繁、姜风月五人。
石亭如今从商,何浅专攻戏词研究,还在读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