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跟霍北定交代桑柔的病情之后,便回了自己的办公室,而此刻的霍北定,一言不发地坐在椅子上。
先前韩旌羽给他桑柔在那边的资料时,他都看过,美丽的城市变成残垣断壁,本该在教室上课的孩子流离失所,乱飞的子弹,无处安放的尸体……
那是在一个安逸的国度所不会感受到也不会知道那有多绝望的。
他以为桑柔是铜墙铁壁,心理素质非常好,不会受那些东西的影响,所以她才能在那边坚持五年。
现在也才知道,她只能在那边坚持五年,不得不回来。
霍北定深呼一口气,始终是觉得当初让她一个人去,自己是有责任的。
如果他们两个一起去,也许会有照应,也许就不会有现在这些情况出现。
“北定,你……”徐诗意也是不知道怎么安慰霍北定,总觉得他将桑柔患有PTSD这件事的责任归咎在他自己身上。
“没事,我去看看她。”霍北定从椅子上起来,褪去了脸上刚才的沉冷,轮廓分明的脸上却依然蒙着一层阴霾。
徐诗意还是在霍北定要走之前,跟他说道:“你要想好,桑柔这种情况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好起来的,你要负责,就得负责到底。”
“我不管她,还有谁管?”
在之江无依无靠的桑柔,还有谁能管?
徐诗意还想说什么,但见霍北定毋庸置疑的表情,就知道不管说什么,都改变不了他的决定。
她甚至都能想到不久的将来,已有家庭的霍北定会因为桑柔的问题,和他妻子在这件事上有重大的争执。
徐诗意是见过简繁的,知道那姑娘也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
别说简繁了,换做任何一个女人,都容忍不了自己的男朋友无微不至地照顾前女友。
这也太膈
应了吧!
……
霍北定敲开桑柔病房门,本以为会看到比较激烈的场面,但霍北定看到的,是桑柔很平静地坐在病床上,看着窗外光秃秃的树枝。
并不是什么好看的景色,桑柔却目不转睛地看着。
也许在看,也许根本没看。
霍北定走过去,挡住了桑柔的视线,“医生都跟我说了,桑柔,你自己也是医生,应该知道创伤后应激障碍有多严重。”
桑柔慢慢收回视线,目光清淡如水地看着霍北定,淡声开口:“其实只要……避免那些东西……就不会发病。我自己完全应付得来,而且,我也有看心理医生,你不用担心的。”
桑柔的懂事,独立,让霍北定看了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始终是在一起过的,看她现在过得艰难,他觉得都是自己的责任。
“接下来一段时间你就好好接受治疗,其它的事情你不用操心,我来处理。”
“不要。”桑柔直接明了地拒绝,“我不要再接受你的好。”
“桑柔。”霍北定的语气沉了几分,拿出了作为一个**者的威严,“听话。”
桑柔抬头,白净的脸上却忽然蒙上一层阴霾,清澈的眸子里噙满泪水,“我求求你不要再来管我的事情了好不好?这样……你这样一而再地给我希望……然后……然后再将希望给我掐灭,这比……这比我的病更让我痛不欲生。”
桑柔恸哭,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掉,一颗颗地砸在洁白的被子上,砸在霍北定的心坎上。
“我……我以为你会等我,我以为我们会在一起的……可是等着我的,是你和别的女人结婚的消息……我还能怎么办?”桑柔问他,“难道我让你和她离婚,重新和我在一起吗?我做不到,我知道你也做不到。”
桑柔
抬手,抹掉了脸上的泪水,“我真的不想和你说这些,想着你结婚了,过去的就过去了吧,只当我们两个有缘无分。但是……你为什么要在我伤口上撒盐?你在宴会上……你护着她,你……都没考虑过我的感受,哪怕一秒。”
眼泪是怎么都止不住地从眼眶里溢出来,桑柔将脸埋在双手里,闷闷的声音从指间传出。
“北定,我们认识了将近十年……我喜欢你将近十年……十年……可是你,可是你不要我了……”
桑柔的肩膀一抽一抽的,悲伤地哭着。
那些压抑在心里的情绪,在今天终于找到一个宣泄口,让桑柔全部倾泻出来。
从见到霍北定那天起,她就没有提过他们两人的事情,默默接受他已婚的事实,默默忍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