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武汉他坐上火车,不几日到达富城。
这一路上他感慨颇多:十多年前,当他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的时候,他就跟着部队南征北战,在这条南浔线上来来回回奔波。
此时,他特别想念他的那些老领导、老战友,他想念华卓然、林欣儿他们,想念易云珍、林闯……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哇!
江春来坐在南下的火车上,思绪翻滾:从北伐到南昌起义,到秋收起义、平江暴动,赣南烽火……一幕幕,像放电影一般。
从富城下了车,他特别想见的一个人就是燕子。
可是他不知道,自从日本人占了富城,韩青云母子由组织安排进了罗山之后,燕子就和韩香云撤到了南昌。
她们开了一家诊所,利用诊所作掩护,从事搜集各方情报特别是日军情报的工作。
江春来在富城下了火车,他第一个要去的地方是叶公馆。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叶公馆不能去了,有一个人特意在车站等候他,并告诉他这个消息。
这个人竟然是燕子。
“燕子,果真是你?你还在高公馆?”江春来一见燕子,激动地说。
站台上不远处站着日本兵。燕子“嘘”了一声,说:“春来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请跟我来。”
说着,燕子就在前面带起路来。
江春来不声不响跟在她的后面,外人看起俩人来,像是毫不相干。
燕子带着他曲里拐弯往城里走,走的都是陋巷僻道,最后在一幢小客栈前停了下来。
燕子看了江春来一眼,径直往客栈内走,进了一个房间。
进了房间,燕子把门一关,一把抱住江春来,那泪水就汨汨地流下来。
“春来哥,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燕子哽咽着说。
江春来被幸福的潮浪所推动,他紧紧地抱住燕子的身子,让对方灼热的体温流了过来。他声音颤抖地说:“燕子,我回来啦!我回来啦!”
边说边用手在燕子的头髮、脸颊、脖颈处摩娑着。
燕子一任春来摩娑着,享受着对方的爱意,嘴里发出“丝丝”的响声。
突然江春来停止了动作,一改刚才的神态,严肃地问:“燕子,怎么是你来接我?发生了什么事?”
燕子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她羞涩地一笑,说:“韩大姐让我来通知你,你不要去叶公馆了。叶公馆出状况了。林鑫儿一到叶公馆,就有两三批不明身份的人跟踪而至。”
“林鑫儿到了叶公馆?这么说她得到了我会来接高夫人的信息?”江春来急问。
“是的!”燕子肯定地说,“你不用去叶公馆,韩大姐说由我陪着你去罗山。”
当晚江春来依燕子的安排就在小客栈住下。而且燕子给她和他只安排了一间房。这意思是再明白不过了。
战争年代,相亲相爱的两个人有这么个环境,那是求之不得的。所以两人都懂得珍惜。
草草地吃过晚饭,俩人就安歇了。俩人你粘着我我粘着你,说不尽的恩爱。
“春来哥,我把身子给了你,你不会还走了吧!”燕子呢喃地说。
“傻瓜,自从我们相爱,你就是我唯一的人了。不信,你摸摸我的胸口。”江春来拿起燕子的手放在自已的胸前。
“怎说?……”燕子摸着春来的胸口问。
“是不是为你而跳?”江春来说。
“讨厌!”燕子幸福地笑了。
“我的工作不允许我们总在一起。但是你放心,不管我走到那儿,我心里只有你!”江春来摸着燕子的脸颊说。
第二天,他们离开了小客栈径直往罗山去。
“诶,燕子,昨天只顾咱俩的事,倒忘了问韩大姐,她怎么样了。”在路上,江春来问燕子。
“抗战爆发后,我们就离开了富城,到了南昌。韩大姐与南方工委的核心领导层单线联系,为的是保住保和堂这条线。”燕子告诉春来说。
“还真难为他们了!说实话,这么多年来,能守住这个秘密确实不容易,韩大姐和你们这些无名英雄功不可没!”江春来由衷地说。
燕子说:“关键是你们前期的工作铺垫得好。还有林鑫儿同志的工作无懈可击!”
他们边走边说,不知不觉走出二十多里地了。
“前面就到万家洲了,从万家洲过江,再有个把两个小时就可到罗山了。不知现在罗山的情况怎样?”江春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