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为她担忧起来,方才觉得这比喻简直衬极了温夫人。其形姿态清雅,却内含玉堂富贵之意,这便是海棠花。”
纪采买显然听懂了林斐话里的意思,点头道:“寻常人便是得了……也守不住的,自是瞧着清雅,实则是朵真正的富贵之花。”林斐点头,看着正认真忙活的女孩子,顿了半晌,又道:“我大抵是离她太近,总觉得内里那个她适合极了我,见多了她的内在,却忘了自己第一眼看到她时,她那外在的模样……”说到这里,幽幽道,“回头更要叮嘱好赵由了。”他这朵海棠花虽足够坚毅、聪明、果决……越想对这一见钟情的月老牵线便愈发满意,林斐下意识道:“护花人自是要好好护着她的……诶,不对!她不是海棠花。”即便外形似极了海棠花,可这般韧劲十足,那掖庭之中也能坚韧生长的女孩子显然不属于海棠花这等家养的娇花了,分明是棵外头套着海棠花壳子,内里却是会自取养分,努力生长的常青之树。想起自己先时觉得疲累时靠在她肩头的感觉,女孩子的肩膀虽然纤细,却笔挺有力,没有半点弱柳扶风之态,而是站的极稳,不惧风吹雨打,让人一靠便觉得安心。正这般想着,听纪采买“咦”了一声,奇道:“老实说,我都觉得奇怪,先帝好美色是世人皆知之事。这丫头虽知晓藏拙,可那顶着头帘的样子却依旧俏丽,也不知怎么被放出宫来的。”“不奇怪,她彼时年岁太小了。-m¢a-n′k?a.n?s?h-u^.`c/o,m′”林斐说道,“先帝一贯喜欢丰腴成熟的女子,不待她长大,先帝便去世了。”纪采买恍然,动了动唇,却并未出声,只将心里那话糙理不糙的话重新咽回了肚子里:原是色鬼死早了啊!“再者先帝后宫妃嫔众多,本就忙碌,外加上服食丹药的缘故,她被充入掖庭之时,先帝已是走路虚浮了。”林斐想起昨日迷途巷中摇曳的红粉灯笼。酒色财气将人一步步掏空的手法如同温水煮青蛙一般让人察觉不到,待真正察觉到时,往往已是无力回天了。当然,时机这般巧或许也是天怜之,没有让她这等坚韧生长的常青树禁锢于宫墙之中。树木若被拘于四方宫墙之内,岂不就是一个‘困’字了?似她这等聪明的女子当然知道要跳出这座禁锢自己的牢笼了。这话听的靖云侯夫妇叹了一声,顿了顿,郑氏道:“哪怕她们什么都没做,名头却是要担了。”至于这名头好不好的,于死去的温夫人以及眼下正认认真真在大理寺衙门里做事的温明棠而言,怕是被叨扰了。“是人都爱美。”郑氏想了想,说着,瞥了眼一旁的靖云侯以及世子林楠、次子林斐,“不然你等也不会每日花上那么多功夫在铜镜前整理衣冠了。”“红颜祸水这名头听起来不似个好话,可于那等虚荣之人而言这不是好话的词却是个实打实的宝贝疙瘩。”郑氏说道,“所以,于那等虚荣之人眼里看来,便是这么大个馅饼直接砸到了死去的温夫人头上,也不知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妒生恨!”靖云侯说着,伸手覆上为自己整理衣衫的郑氏的手,将郑氏的手拢于掌心,说道,“旁人夸我夫人貌美,我亦觉得高兴,可我同样知道,每每有人夸赞夫人貌美之时,总有人的眼里是带了没来由的嫉恨的。尽管我夫人都不见得认得她。”“恨生杀。”林斐沉默了片刻之后,对靖云侯道,“父亲这话于我而言当真是醍醐灌顶。”他轻声道,“我想起她当初在街头被裕王手下之人追杀的情形了。”温秀棠的种种行为虽乍一看莫名其妙的,裕王让她帮忙残害世上仅存的亲人,她那身子骨便软的跟没骨头的烂肉一般立时上赶着帮忙了。被拆穿之后便哭诉自己是弱女子,逼不得已,不敢违抗裕王的命令而已。可细想来,温秀棠哪里是不敢违抗?分明是巴不得的想要除去这个生了张好看面孔的堂妹呢!至于这么做的原因……也不必去寻温明棠这般的人做错了什么,花开在那里,于嫉妒她之人而言,存在,活着,甚至……连死了都是错的。因为死了,便成了天上明月,再不可摘得,成了某些风流情种口中深情款款的对象,由此催生出了妒之因。也因为死了,便不能言不能语,任那脏水泼来,无法解释,只能任人欺负了,而软弱、好欺、无法还手一向是催生杀意的源头。……在靖云侯府里发生的对话,林斐并未告诉温明棠,只是回大理寺后,特意绕去公厨院子,看了眼日日得见的温明棠。见女孩子正低头同汤圆、阿丙几个认真的做着事,面上的神情专注而安静。泡了壶枸杞茶水的纪采买过来时见林斐在公厨院门这里看温明棠,唤了声“林少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