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般轻鄙狂傲的姿态,竟找不到半分熟悉之感。
她至今还记得,以前的玄霄师弟,对师长恭顺,对同门谦敬,缘何如今变得这般张狂不驯?
姐姐也与以往大不相同,她不怪姐姐对小汤圆的严苛,然而卷云台上,姐姐那般毫无作为任由玄霄师弟与小汤圆争执相抗,毫不顾忌小汤圆的安危,是不曾想过小汤圆是她妹妹的亲子吗?
然而对玄霄师弟的歉疚和对姐姐的承诺令她止步不前,唯能看着这一切在眼前发生,这般无力而无能。
她回到琼华,究竟是为了什么?什么也无力阻止。还不如留在缥缈峰,再没有这许多繁杂纷扰。
现在,连小汤圆也愤而离开了,她留下又能做什么呢。
霜染忽而生出一股心灰意懒之感,犹豫没多久,便打算前去寻夙瑶辞行。
不想一转身,便感觉到一股熟悉的张扬炽热气息,曲径转弯处已然隐隐可见飘飞的长袍一角。
她心中一慌,四顾已是到了醉花荫尽头,周身亦无可隐匿之处,只能一转身,迅速遁入清风涧之中。
清风涧亦如往昔宁静祥和,碧潭如玉,栈桥曲折,飞瀑高悬,别有一番不同于醉花荫的清静雅致美感,令人望之心折。
玄霄脚步匆匆,披散的青丝张扬飞摆,隐隐呈现暗色的微红。暗红眸子无波无澜,却仿若缓缓燃烧的火苗,随时便可化成燎原大火择人而噬,和着飞扬的剑眉与紧抿的薄唇,越发强势慑人。
他脚步如风般踏过悬于湖上的栈桥,径自走向对岸的茅屋。
“玄霄!”青阳重光似有所感,对视一眼,立即出了屋子,一眼便看见了他。
“青阳长老,重光长老,多年不见,别来无恙?”玄霄唇角微勾,话语中含着显而易见的讥诮。
青阳没有在意他的语气,上下打量他一番,面色转为凝重,“玄霄,十九年不见,为何你的情况反是比以往更为严重了?莫非是三寒器对你无用?”
重光未曾开口,眉头却也是紧紧皱了起来。
“三寒器确实对我有益,然玄霄此来并非为了此事,而是另有一事相求。”他言道有所求,然而面上却依旧是一副高傲俾睨之态,“我今日来此,是请长老交出宗炼长老遗留的手记。”
“宗炼生前留下的手记,皆藏于琼华派五灵剑阁之中……你想要他的手记,自去五灵剑阁寻找便是,来寻我们作甚。”重光面色一紧,冷声道。
“玄霄要找的不是那些,而是记载着羲和望舒双剑的手记。”玄霄面色一沉,暗红双目紧紧锁住两人,“这手记关乎望舒羲和,宗炼长老必不会等闲对待,自十九年那一战后他便甚少与人往来,唯有可能将手记教给两位长老保管。两位长老若能将手记交予玄霄,玄霄必当感激在心。”
青阳重光自是明白他真正的目的,若是眼前的是往昔严谨自持沉着冷静的玄霄,他们绝对毫不犹豫将手记的下落说出,然而眼前的玄霄气息炽烈,张扬狂傲,煞气尽显,早已非当初的玄霄了,万万不可让他得知宗炼手记的下落。
青阳抚须长叹一声,喟然道:“你却是猜错了。当初宗炼经历与妖界之战,早已万念俱灰,不久后便将手记毁去了。”
“此话当真?”玄霄眉头一皱,半信半疑,暗红色的瞳眸微微闪动。
羲和望舒如此紧要,亦是琼华几代人凝尽心血,倾尽琼华三代之力所铸就,不说对琼华意义非凡,且说宗炼是个爱剑之人,如何会那般轻易将手记毁去?
青阳摇摇头,目光放远,“当初与妖界一战,掌门师兄与众多弟子接连战死,宗炼心灰意冷,一意认为是双剑所带来的祸患,毫不犹豫的便将记载望舒羲和的手记毁去了。”
“愚昧!”玄霄毫不留情的嗤笑一声,然而既已知晓宗炼手记不在此处,自不欲再多留,转身便要离开。
青阳急忙挡在他面前,沉声道:“玄霄,你如今可还是执意飞升?”
“这是自然,人生苦暖,若不寻求飞升之道,凡夫俗子般一生碌碌无为又有何乐趣?”玄霄唇角微扬,神态间尽是傲然,“历代掌门梦寐之事即将在我手中达成,两位长老想必也深感欣慰吧。”
“你至今还不能清醒吗?”青阳长叹一声,目光深沉,“你如今煞气毕露,狂态尽显,分明是入邪之兆,心魔深重之人又如何能成仙?若一意孤行,届时恐会天劫加身,琼华派亦无法幸免于难。”
待他话音方落,玄霄仰天长笑两声,周身阳炎带出炽烈的热意,眼中满含嘲讽,“简直荒谬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