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屋里走。
“朱家那个孩子呢?”张士贤停住了脚步,看了看因为张毅肃回来才点亮的廊檐下灯火。
“在柴房里睡着,发烧三日了。”张合元赶紧过来,小声说道,“大少爷说一会儿去看看,给她弄点药吃。”
“嗯,我是听说你被陈元英摆了一刀,不得不买下这个孩子?”张士贤眯起了眼睛看了看柴房的方向,“他就是不想让我们张家的人进朝为官,但他以为这天下就会是他姓陈的么?”
这话说的,的确是逾越了。张毅肃也轻咳了一下才说道,“父亲,屋里说话吧。”
“无妨,这是咱们家,我说这话还是可以的。”张士贤很是不悦,“我去看看那个朱家的孩子,叫什么来着?”
“朱艳。”张合元又赶紧接口道。
“把她买回来,做你的妾室?”张士贤忽然话锋一转,问了这么一句。张毅肃略略停了一下才说道:“奴婢侍女就好。”
“莫要让她上了你的床,咱们的祖训可是说过,无论如何都不可娶朱家的女子。”张士贤又“哼”了一声,“听说还是个歌姬的女儿……不对,陈元英……”
张士贤忽然想到了什么,就急促地咳嗽起来。张毅肃也不管不顾,直接拖着他父亲进了自己的房间,张合元立刻端来了温水,伺候他喝了两口,平复一下。
“父亲,可是有什么问题?”张毅肃多聪明,立刻就嗅出了其中的问题。
张士贤又喝了两口水,才缓上来这口气,慢慢说道:“也只是传闻而已,但是不是这个女人,我也不知道。当初,京城有人同我说过一件关于建安帝的往事,说他还在做皇子的时候,常常喜欢去醉红楼听一个清倌唱曲。那时候,陈元英还只是个侍卫,跟在他的身边。可忽然有一日,醉红楼着了火,陈元英还受了重伤。那之后,醉红楼的老板就遣散了这些清倌舞姬,有一部分人就跟着朱政来了东藏县。所以……”
“您是猜想,这其中是不是有哪一个清倌舞姬或许与当年的陈元英重伤有关?”张毅肃也皱起了好看的眉头,在灯火之下,这父子二人还真是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一般,冷峻严肃。
“或许吧,否则陈元英也不会亲自来看标草之事。”张士贤又想了想,“或许当日他也是想买了这个丫头回去的。”
“也不太像。”张毅肃越发拧紧了眉头,“我到是觉得他一直在挤兑那个唐思安。现在,唐思安买了十五小姐,明年开春后做皇上御笔的事情恐怕就要黄了,这个才是陈元英最在意的事情。毕竟,御笔这个职位由他掌控才是好的。”
“这陈氏姐弟近年来愈发地霸道了,不知道皇上到底是怎么想的。”张士贤叹了口气,“我今日还听闻了一件事情,一定要说与你听。”
“您讲。”张毅肃的声音又放低了不少。
“京中有人传,朱政是被一封密信搞的。信中详细记述了他这五年来每一笔生意往来,每天见了什么人,就连刘家的生意往来的账本也在其中。皇上核对了一下就发现朱政买官卖官以及走私禁烟的事情,数量极为巨大。皇上这才震怒,一刻没停,直接就让陈元英过来杀人了。”
“这信是谁写的?”张毅肃自然发现了其中最关键的问题,“这人必定是极为熟悉朱家和刘家的,那就是内鬼?”
“嗯,事情明显是朱家出了内鬼。但现在人都死了,也找不到……”张士贤捏了捏自己有些瘦削的手指,“其实,我们与朱政也并没有仇,之前那些所谓的世仇,本在我这一辈就不打算再理会了。你看我也让你七叔娶了朱政四弟的女儿做妾室。但目前这个状况,我到是觉得离朱家的女子远一些才好。”
“自家人,也万没有坑自己的吧?再说了,朱政对待自家人也是极好的,至少我没有听到过有任何苛责的事情。就算是百间楼的那些女子也都有很好的归宿……”张毅肃也捏了捏自己的指头。
“算了,这事情或许再过段时间才会知道原委。我同你说的这个事情也莫要声张,过几日,我会上京去一趟宫里,给皇上报一报这一年的赋税,你也跟着我去。哦,听说那个玉清公主的驸马还不错,有学识人老实,你也不必尴尬。”
“我不尴尬……”张毅肃哑然失笑,“我都没见过这个公主。”
“毕竟之前皇上对你们两个有过口头上的婚约询问嘛。但话说回来,你这个婚事也是要安排起来了,我这一次也打算在京城的贵女中挑选一下合适的人选,毕竟我们张家还是要延续香火的,你总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