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熙,没有本王允许,你敢死?”
男人指腹捏着林晚熙的下巴,向来淡漠的眸子被慌乱和愠怒充斥,微上扬的眼尾染上猩红。
单眼皮上那抹妖冶的深褶,此刻亦如一把削薄的利刃,带着锋芒。
萧君颜一个翻身,将床上女子禁锢于怀中,声音沉沉,带着歇斯底里,“阿熙,你不是最喜欢本王了吗?怎么舍得丢下本王一个人?嗯?”
床上的女子安静得没有一丝的声响,身上冰得没有一丝的温度。
原本天然绯色的唇瓣,此刻亦全是苍白,恬静微翘的唇角亦耷拉了下来。
死气沉沉。
那是林晚熙的尸体。
林晚熙死了。
一天前,她一袭红衣,一身风华,一脸素色却绝代赫赫,立在上京城最高的城墙上。
呼啸的寒风凌乱她如缎的墨发,风猎她红色衣裙,衣袂翻飞,惊艳绝绝,万物苍茫,冷不过她孤寂瑟然的心。
城墙下和城墙周围是拉弓满玄的弓箭手,箭矢对着她。
冰天雪地里,林晚熙赤着脚,蚀骨的寒将她吞噬,肚子传来痉挛的疼痛,有温热的液体自她腿间涌出出,染红了无任何瑕疵的雪白地面。
那一抹红特别的醒目,林晚熙疼得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她怀胎六月,孩子在她肚子里不动了。
沈雪手里拿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汁,恶毒的瞪着林晚熙,“贱人,开口。”
林晚熙伸手要打沈雪。
有侍卫禁锢住林晚熙双手,沈雪粗鲁的将药给林晚熙灌下去。
林晚熙拼命的摇头,手抚着隆起的腹部,声嘶力竭,拼命喊着不要。
肚子疼得更厉害,一股一股的血水流出。
“萧君颜已经臣服于四皇子了,林晚熙,他从没想过要回来救你。”
沈雪着一袭月白的对襟绣裙立在边上,温婉端庄,披着烟紫色的斗篷,柔柔说出这句话。
林晚熙摇摇头,“不可能,皇室所有人都是萧君颜的仇人,萧君颜绝对不会对萧君佑俯首称臣。”
沈雪却笑得讽刺。
“林晚熙,你可真是天真,将军府上下一百八十多口人被屠满门,销声匿迹,你的阿爹阿娘,大哥二哥,还有那身怀六甲却一尸两命的嫂嫂,你知道是谁的手笔吗?”
沈雪笑得张狂,那尖锐得意的笑声消散在冬日呼啸的寒风里。
雪下得愈发大了,歇了一些在林晚熙的肩头。
若能有幸共淋雪,此生亦算共白头,她曾幻想过无数次与萧君颜共白头的场景,现在却只想,以后,再也不要遇到他了吧。
和他所有相关的日子,都很苦呢。
林晚熙蜷着脚趾,艰难的掀起眼皮看向一脸得意的沈雪,这个她曾掏心掏肺对她好的闺中密友。
似是怕林晚熙被刺激得不够,沈雪盯着她脚下的血迹,笑得阴毒,“是满心满眼都是你的四皇子萧君佑亲自下的屠杀令,他马上登基为皇,而因为你和萧君颜成婚,将将军府拉进了党派之争,萧君佑爱而不得,拉拢将军府不得,所以,屠了将军府满门呢,而你自幼爱慕,掏心掏肺爱着的萧君颜啊,他却恨毒了你逼婚行径,他明知道你受困于此也不来救你呢,明知道将军府惨遭灭门,他也没有出手相救呢,我马上就要成为君佑哥哥唯一的皇后了,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四皇子萧君佑成了皇上?萧君佑何时爱慕自己了?
沈雪咬牙切齿的看着林晚熙,“明知道我心悦君佑哥哥,你对他还极尽的勾引,林晚熙,你要不要脸,知道吗,你将军府满门都是被你这个蠢货害死的,你的大哥、大嫂,二哥,所有对你好的人都死得极惨,没有一个人有好下场!”
林晚熙肚子早已疼得痉挛,这话无疑是最大的刺激,她流的血越来越多。
若将军府满门皆因她而死,她对不起将军府满门。
愧疚和懊恼涌上心头。
林晚熙呵一声,平日清澈不染尘埃的眸子此刻全是铺天盖地的绝望和嘲讽,“那就,祝你们婊子配狗,天长地久。”
“你,死到临头,还那么嘴硬!”沈雪一个巴掌朝林熙扇下去,林晚熙嘴角溢出鲜血,发凌乱。
沈雪最受不了的就是林晚熙不论什么时候都一副高高在上的傲然神色。
沈雪身边站着林晚熙的幼弟,沈雪一把尖刀架在林峥脖子上,笑着威胁林晚熙,“你再不跳,你唯一的弟弟,将军府唯一的血脉会死无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