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的金芒撕碎了厚重的阴云,碎金子似的洒在冰枝玉桂的园子里。
周氏依约让人抬了十大筐上等银丝炭送到冷翠轩,知道苏尽欢畏寒,采薇特意把地龙烧得滚热。
屋子里烧了火暖融融的,热气一上来,便觉十分惬意,苏尽欢索性又窝在被子里睡了一觉。
过了晌午,采薇连蹦带跳地跑回屋子,一路高喊着:“大小姐,长公主府上来人了,请咱们去公主府走一趟呢!”
苏尽欢算着时间,料想公主府也该差人来了,她起身罩了风衣,问采薇:“马车可备好了?”
采薇一怔,讶然道:“大小姐,府里的规矩,咱们冷翠轩从不单备马车……”
话只说了一半,瞧见苏尽欢不悦的神色,又道:“这可是夫人定下的规矩。”
苏尽欢脚步不停,边走边说:“以前的规矩都可以作废了,第一次拜会长公主,得找辆好点的马车,太寒酸会叫人瞧不起的。”
虽然同为侯府的千金小姐,原身和苏流月的待遇却天差地别。
苏流月有一架自己的专属马车,车厢壁一概用出自苏州的最细软的丝绸包裹着,绝对不会弄伤娇嫩的皮肤。
车内水养着苏流月最爱的茉莉,置着茶果匣子,备的都是她平常爱吃的新鲜果子。
永昌侯亲自去相熟的马商手中挑了四匹没有一丝杂毛的白马拉车,就连白马脖子上的铃铛都是纯金打就的。
反观原身,出行基本靠步行,除非与周氏或者苏流月一同外出宴饮,周氏为了装装样子,才会临时给她配辆十分次等的马车。
苏尽欢带着采薇到了繁花阁,繁花阁的下人都在苏尽欢手里吃过亏,因此谁也不敢拦着她,苏尽欢转瞬已经掀开帘子进到屋内。
周氏早想结交淑华长公主了,长公主不仅十分富有,而且在朝中又颇有威势,若是能得她青睐,在京都贵妇圈中也可以横着走了。
苏流月听张嬷嬷说公主府来人请小姐过府一叙,差点没高兴疯了,她匆匆盛装打扮一番,兴高采烈地见了公主府的下人,这才知道人家要请的竟然是绿茶长姐,顿时又羞又气,恨不得徒手撕了苏尽欢。
周氏黑着脸上上下下把苏尽欢扫了一遍,皮笑肉不笑地道:“以为自己捡着高枝飞了,特意炫耀来了?”
苏尽欢懒得跟她废话,只道:“备一辆马车,要比苏二小姐的马车舒适豪华,大气上档次。”
闻言,苏流月简直快要气炸了,心想谁不知她苏流月才是这侯府独一无二的千金小姐,苏尽欢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坐马车?还敢奢求更豪华大气的马车?
她简直怒不可遏,气得牙根发痒,却暗暗攥紧拳头艰难地压下怒火,尽量柔软了声音向周氏道:“母亲,不如把那驾六匹白马拉的鎏金马车给姐姐坐吧,姐姐头一回去公主府,莫要叫长公主笑话咱们家穷酸。”
淑华长公主自恃天之骄女,身份贵重,最喜奢华,绝不容许旁人比自己妆容艳丽,衣饰华美,座驾豪奢。
前年清茶宴上,兵部尚书家的嫡小姐只不过因簪子上缀了几颗东珠,恰好长公主簪子上只缀了两颗东珠,为此,长公主便设计叫兵部尚书家的小姐落入湖中,喝了一肚子水,差点没淹死。
所以若是哪家的贵女去觐见长公主,一定会尽量打扮地朴素一些,生怕艳压了长公主,无故挨罚。
母女连心,周氏立即明白过来苏流月的险恶用心,她白净的面皮上闪烁着虚伪慈祥的光辉,向苏尽欢道:“就依你妹妹所言吧,索性把我陪嫁的那件金玉锦衣给你穿着,你毕竟是侯府的嫡小姐,你打扮得体了,也是长侯府的脸面。”
苏尽欢似乎对苏流月的建议和周氏的安排很满意,由衷地弯唇一笑。
很快,周氏亲手把金玉锦衣交到了苏尽欢手里,并尖着嗓子再三威胁:“这衣服上的玉石和珠宝都是十分难得的,我统共也就这么一件,若是你胆敢弄坏一星半点,我就让你父亲用家法把你往死里打!”
这件衣服不愧是周氏压箱底的东西,浮艳非常,通体用上等的蚕丝混着金银丝线织成,映着一点光亮便艳光四射。
领口上缀了两颗鸽子蛋大小的红宝石,宝石下面缀的流苏都是用洁白无瑕的宝珠攒成的,随便一颗小珠子拿到当铺里也能换到千百两银子。
苏尽欢并不接话,拿了衣服折身就走。
待她走出房门后,苏流月兴奋得双目冒出了火星子,十分阴毒地啐了口唾沫:“谁不知道长公主嫉妒心最重,最恨旁人的东西比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