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小偷?”刘文抬起了头。
“对。爹娘还有你大哥,都会一起怪小偷。我们下次去赶集小心一点就好了。”赵三娘的声音并不算动听,不像其他十几岁的娘子一样轻灵,更像是夜风中掠过的几粒砂石,带着微微的哑,却让人莫名的有安全感。她又继续说:“我也丢过钱,没事的。”
听到赵三娘的话,刘文和刘小甜都好奇起来。看着这么厉害的嫂子也会犯这样的错误吗?
他们便一齐问赵三娘有没有被她的爹娘责罚。
其实那些记忆她以为都要模糊了。但是当那些画面在脑海里清晰起来的时候,她才知道一刻都没忘。
赵春花曾偷偷拿了一笔钱去买一根镶宝石的簪子,让以为家里丢钱的王氏暴跳如雷。刚忙完农活回来的赵三娘还没来得及进家门喝口水,就被王氏抽了一根柴火死命地抽打,不让她分说半句。直接被打得头破血流,皮肉开花。她爹赵龙就站在旁边,明明知道她跟着干了一天农活断不可能偷钱,也没有说半句公正的话。最后还是邻里看不下去上来护了护才给赵三娘留下半条命。
后来哪怕赵春花戴新簪子被王氏撞见,王氏也只是轻描淡写地骂了她一句“不让你买你就自己拿钱,都不跟娘说了?”而赵三娘直到现在后背上还有一个碗口大的印子。那是淤血经年未散,积在背上的黑印子。
但是此刻赵三娘只是笑着说:“没有。他们说我不是故意的,没有骂我也没有打我。”
刘文比刘小甜大两岁。他听大人说起过嫂子的家里人,隐约记得印象中好像不是什么好人。可是为什么在嫂子的话里,他们反而这么好呢?不管了,嫂子总不会骗他的。
刘文几乎都要接受赵三娘这些话了,可他还是难过着:“竹篮大哥要做两天两夜,鞋底也让娘扎破了手。”
赵三娘拍了拍他的背,示意他别怕,一切有她在。然后便继续拎着采买的东西,领着他俩往家走去。走过刘家村的炊烟袅袅,走上青石板尽头处的家。
这条大青鱼够活泼也够肥硕。何氏毫不吝啬地夸奖赵三娘鱼选得好。她见赵三娘把竹篮连着鱼提了回来,以为是没卖出去,故意没提竹篮这一茬。只是心里暗恨儿子这样好的手艺做工,这竹篮居然会卖不出去。一定是镇上的人不识货。
她怕刘壮看到竹篮会伤心,在刘壮出来前就把竹篮和鱼飞快地提进厨房。
“大哥!”刘小甜扑到从后屋走过来的刘壮怀里,却有分寸地避开他拄着拐杖的那条腿。
“小甜告诉大哥还有爹,今天在集市上都碰到什么好玩的事了?”刘壮摸了摸她的头。刘旺也在旁边竖起耳朵听着。
刘小甜跑到刘旺和刘壮的中间,拉着他俩的手咯咯地笑,把她记得的事都说了一遍。说了看杂耍,吃素面,买鱼买盐,又遇到大户人家的有钱人来订竹篮。唯独没说她二哥把钱袋弄丢的事情。
刘旺没患眼疾的时候,也时常去镇上找活计,听说过镇上的大人物。他听小甜说董员外的管家后马上就猜到是姓冯,马上就有话说了:“董员外你爹我没见过。但冯管家可是个好人。他不管对什么身份的人都很有礼貌。在他手底下当伙计,只要勤快,办事认真,他还会找机会提拔你。跟他打交道的人只要不耍心眼,他就一定不会让你吃亏。”
小甜很少听爹说这么多话,凑到他跟前:“爹怎么知道的?”
刘旺听着小甜的声音,把她抱到怀里揽着:“爹当然知道了。爹以前年轻的时候,董员外家娶媳妇,那排场大的。爹就去当了两天的轿夫,就给了我六钱的赏钱呢。爹就是靠着这六钱啊娶到你娘的。”
何氏在厨房里听得清楚走出来骂道:“不进来帮我洗菜跟他们几个小的嘀咕啥呢?”转眼就看到对面的二儿子像个鹌鹑似的站着发抖。
“文哥儿,你杵在那抖啥?”何氏直接发问。
刘文现在真是听不得跟钱有关的事,方才听到他爹说六钱的赏钱,他立马就联想到把钱袋丢了的事情。
“我……我……”
刘壮最是了解两个弟妹。他见刘文支支吾吾说不出来,还不时看向旁边喂鸡去了的赵三娘,心里疑窦丛生:“小甜你跟我们说,你二哥怎么了?”
刘小甜迟疑起来,看看刘文又看看刘壮,她嘴一撇:“我不知道。二哥哭了一路。”
一句哭了一路,刘文知道再不认错就不行了,他双腿一软就想下跪,结果被过来的赵三娘拉住了胳膊。
赵三娘走到了刘文的前头,低头把丢了钱袋的事情说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