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而狭小的屋子中。
阳光从一侧墙壁上那只有两个巴掌大小的窗户,倾斜投射而下。
一张简易的桌子,一把椅子,一张冰冷坚硬的单人床,一台老旧的台式机嗡嗡作响。
四周的墙壁上,歪歪斜斜的画满了诡异的涂鸦。
那是……
一个个扭曲、狰狞的怪异生物。
不似正常人能画出的东西。
有些画面似乎因为颜料不够,胡乱的用血涂抹着。
墙上,甚至地上都画满着这些诡异的让人看一眼都忍不住冷汗直冒的画面。
散落一地的纸,每一页上都密密麻麻的同样的一句话。
“我不是精神病……”
“我不是精神病!”
逐渐的,这话变成了。
“它们……又来了……又来了……”
“它们,在看着我……”
……
越往后面的几张,字迹越发的潦草。
甚至有些地方,笔尖明显的都已经戳透了纸,将纸撕碎了成数片,桌上留下着深深的痕迹。
桌子边沿的那几张纸上,再没有了任何的笔迹。
只是……
一滩血水将纸浸泡成了暗红色。
老旧的电脑屏一闪一闪的,百度搜索框中,赫然写着一行字……
“如何,证明自己不是精神病?”
但是,页面上方的那个小圈圈一直在转动,不慌不忙,保持着那悠然的速度让人有砸了屏幕的冲动。
哗啦啦!……
一阵金属锁链碰撞的声响,在这死寂的房间之中回荡了开来,格外的清晰刺耳。
柳槐低头看了看自己左手手腕上的那一条锁链,锁链的另一头,锁在墙壁上一个大拇指粗的钢环之中。
抬头看着那小小的窗户之中投射下来的光芒,柳槐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虽然,仅仅只是一束可怜的光芒,可是……
对于他来说,这却是难得的救赎。
因为这温暖的光,代表着又一个黑夜……结束了!
四周的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不甘心的退去。
“我祈祷……黑夜……永不降临……”
柳槐呆呆的看着那一束光,喃喃自语。
可是话音刚出口,自己却是不由的嗤笑了一声。
“妈的!”
“在这鬼地方我真的待成神经病了,还祈祷黑夜永不降临……呵呵呵……”
“他妈的,神经病……”
柳槐苦笑了一声,右手习惯性的扶住额头。
可是这一摸到额头,柳槐才感觉到,手上黏黏糊糊的。
将右手伸到那光能照到的地方,惨白而瘦长的手上,沾满了半凝固的血液。
手腕上,赫然插着一截绿色的塑料。
这塑料,柳槐认得,这是粗粗的水彩笔笔管踩碎之后,得到的一头尖锐的硬塑料。
自从上次,他用钢笔扎穿了手掌之后。
他们就不给他钢笔了,只给他这种小娃娃学画画的水彩笔。
“呵呵,他妈的!”
柳槐苦涩一笑,不知道在骂什么。
胡乱的将血液在衣服上擦了擦,而后从床铺那简单的褥子地下,掏出了一根已经被压扁的烟。
还有两根被药皮包裹好的火柴。
刺啦!……
微弱的火光亮起,柳槐点燃了那一根被压扁的烟,深深的吸了一口。
好一会儿之后,才恋恋不舍的吐出。
烟雾的朦胧之中,思绪回到从前。
自从高中那年,那一场车祸开始,一切就变了。
他的父母,在那一场车祸中死了。
只有他万分侥幸的活了下来。
不!
他不知道那是侥幸,还是因为某种未知的原因。
因为他活过来的地方,不是医院病房,而是……太平间!
但,不管怎么样,他活了,的的确确的活了。
只是……
自那之后,每一个黑夜,他都能看到它们那扭曲而狰狞的身影。
然后……
呵呵,也因此,他就被送到了这里……大荒山精神病二院!
这一待,就是四五年的光阴。
跟他同在高中的同学,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