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牙子都是人精,见到婆媳俩穿金戴银,都知道她们家里有点家底。
尤其是那小媳妇亭亭玉立,露在帕子外的一双杏仁眼水灵灵的,一看气度就不凡。
“老安人,您想买什么样的使唤人?”
几个人牙子争先恐后往李三花身边挤,李三花没主意,一向彪悍的她,竟然慌得往水荇身边缩了缩。
“娘,”水荇握住了李三花的手,“别怕,让我来问。”
她选了李桂荣认识的人牙子鲍大夫妻俩,跟二人说明来意。
“我相公在衙门里做事,成日不在家,家中只我婆媳二人,伺候着几亩地,里里外外操持着,我婆母年纪大了,我又做不来地里的活儿,因此想买两个身康体健的丫头。”
鲍大媳妇听明白了,忙道:“安人和娘子略等一等,小人家中离这里不远,可巧最近收了一批丫头,都是先前逃难,家里人日子过不下去,把她们给卖了,农活家事都做得来,正合小娘子心意。”
水荇笑道:“那就麻烦嫂嫂了。”
鲍大立刻回家去提人,鲍大媳妇请水荇三人进了路边的茶寮吃茶。
这种路边的茶寮在西市每隔一小段路就有一家,都
是方便人牙子谈生意的。
鲍大媳妇一进去,相熟的伙计就轻车熟路将他们引进了一间屋内,又手脚麻利地上了茶水点心。
茶不是好茶,水荇浅浅尝了一口就把茶杯捧在手心中取暖,淡淡笑着问鲍大媳妇城里的事。
“最近咱们绥阳县来了个大贵人。”
鲍大媳妇讲起话来眉飞色舞:“安人和娘子住在乡下怕是不知,当今圣上的表姑母绥阳县君来啦!就住在城东的县君府,这些日子一连买了好多下人,连我家都送进去十几个。”
“恭喜恭喜,”水荇佯作艳羡,“嫂嫂赚了不少钱吧?”
鲍大媳妇得意地翘起嘴角:“还行吧,县君府也不是只从我们一家买人,娘子不知,县君膝下的孙女可厉害着呢,那眼睛十分毒辣,挑人的时候问个清清楚楚,比一般的管家娘子还要老道。”
“更叫人称道的是,这位秦大姑娘身上的气度,那是一等一的贤惠大方,真不愧是县君带出来的姑娘。”
水荇暗暗哂笑。
秦婉婉竟然也能被人称赞一声贤惠大方?
京城勋贵人家的小姊妹们都知道,千万不能和秦婉婉走得太近,不然,非得在秦婉婉手
上吃几次亏。
想来在这偏远的绥阳县,秦婉婉要装一下贤惠,传扬一下美名。
毕竟秦婉婉也到了说亲的年纪,京城里找不到好亲事,外头还是有些老牌世家的。
水荇心思一动,说不定绥阳县君就是为了秦婉婉才忽然起意要回绥阳县。
那申姜呢?
到底是皇上点名要申姜护送,还是申姜主动请缨?
水荇死过一次了,早就不相信申姜如同他外表那般光风霁月。
还说什么想寻访师父,住进竹林小筑这么长时间,也没看他在村中行走,何谈寻访恩师故里?
满嘴谎言罢了。
鲍大很快就领着十几个丫头进了茶寮。
这些丫头身上的衣裳又破又脏,手脸虽然洗过,头发却是乱糟糟的,一进屋里,就散发着一股恶心的味道。
李桂荣有些不高兴:“鲍大,你怎么净拿这样的货色来糊弄我姑和我弟妹?你这事可就有点不厚道了。”
“桂荣兄弟,你冤枉我了。”
有女客在,鲍大不好进屋,站在门边直搓手:“安人和娘子要健壮老实能干活儿的,那就得从这些丫头里头挑,若是说要个娇滴滴服侍人的,我就换一批人来。”
不是自
己家买人,李桂荣不好多说,就问李三花的意思。
打从一进门,李三花就抱着个茶杯,一口接一口地吃茶,一句话也不说,李桂荣问起来,她就朝着水荇努嘴:“问水荇,我买人是为了伺候她的,我不管这个。”
李桂荣就看水荇,水荇点点头:“桂荣哥放心,我心中有数。”
她起身从丫头们跟前一一走过,叫她们把手伸出来看看。
没做过活儿的人,手都是嫩生生的,水荇看一眼就摇摇头。
鲍大立刻把这人给推出屋外。
挑了一遍,剩下来五个人。
水荇倒是相中了最边上那个圆圆脸的丫头。
这丫头生了一双大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