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桃酥不怎么好,但对于没吃过桃酥的红鲤来说,也是个稀罕物件了。
“你和你三姐一人一块,”水荇把桃酥塞进红鲤手中,“别叫娘他们知道了。”
红鲤毕竟是小孩子,看见好吃的哪有不馋的道理?
她舔了舔嘴唇,硬着头皮说不要:“你拿回去给姐夫和你婆婆吃吧。”
“你姐夫吃的桃酥,比这个好吃多了,我下次回来带给你尝尝,快拿着吧。”
红鲤确认了好几遍,得知水荇真的不会因此挨打,才把桃酥揣进了胸口:“我不会白吃你的,我以后多砍柴,赚了钱还你,至于魏淑莲那里,就让她卖身以后还你钱。”
“不许胡说,”水荇拧一把红鲤的小脸蛋,“卖身都是浑话,再说这样的话,看我不打你。”
红鲤吃了一惊,迷迷糊糊地看了水荇好半晌,才很不确定地嘟囔:“大姐,你变了,以前你说话细声细气,哪敢管我。”
“你也知道我以前不敢管你呀,”水荇嗔道,“你这个脾气比我婆婆还凶,我说点什么你就要跳脚,以后可要改一改。”
“那是因为你以前什么都不敢说!”红鲤很不服气,“姓魏的一家
人天天支使你,你也不知道偷个懒,你这样的能教我点啥?”
小丫头还有理有据呢。
水荇有点喜欢红鲤了,她牵着红鲤的手回家,路过张秀才家,下意识地看了一眼。
可巧不巧的,张母就在此时开了门。
四目相对,水荇还没说话,张母先骂上了:“魏家的狐狸精啥时候回来的?咋地,跟傻子过不下去,被傻子赶回来了?”
水荇站住脚,乜斜了张母一眼,掏出帕子捂住了口鼻:“红鲤,你闻到一股臭味儿没有?我怎么觉得这么臭呢。”
红鲤哈哈笑:“大姐,我也闻到了,好像是一股屎尿味!张婶子,你闻到了吗?”
张母一张脸羞得通红,慌忙往门里躲。
“你慌慌张张的干啥?”一个年轻妇人在院子里大喊。
水荇骤然捏紧了帕子。
是黄氏!
这个蛇蝎妇人,只因为隔壁孙老太一句话,就找了人把原身活生生打死,张秀才是眼瞎了吗,怎么会看上这种人!
黄氏已经走出了院门,瞧见水荇先是一愣,仔细打量了水荇的眉眼,再看看红鲤,就知道这是谁了。
“好哇,你还敢回来!”她双手叉腰,倚着门框破口大
骂,“你个专门勾搭别人汉子的骚狐狸,还回来干嘛!”
水荇暗暗摇头。
黄氏怎么说也是地主家的女儿,怎么一股乡野泼妇的德行。
“我娘家就在这儿,我当然要回来看看我娘家人了。”
水荇故意在黄氏跟前晃了晃手里的肉:“一会儿我要做个豆腐肉糜汤,黄大娘子到时候来喝汤啊。”
“呸,谁稀罕你这三两肉!姑奶奶我有的是钱,顿顿都吃肉!不像你,穷酸货,回个娘家买点肉装门面,打肿脸充胖子给谁看哪!”
水荇眉眼弯弯:“黄大娘子说的是,我是穷酸货,比不得你们家顿顿山珍海味,时辰不早了,我要回去做中饭,就不陪黄大娘子了。”
她故意又晃了晃手里的肉:“张婶子,我回家去了。”
张母盯着水荇手里的肉,嘴角的哈喇子流得老长。
“看什么看!你个老不死的,我是缺你吃还是缺你喝了,你眼皮子咋就那么浅!”
隔壁传来了黄氏的叫骂和张母的讨饶,间或夹杂着锅碗瓢盆的摔摔打.打声。
“红鲤,黄氏平常就是这么对张婶子的?”
红鲤咧开嘴,幸灾乐祸地笑:“比这个还凶!张秀才要
是敢为他娘出头,黄氏连张秀才都打!她带着一个奶娘一个小丫头过来的,两个人都很厉害,天天支使她娘干活儿。”
“秀才娘不敢不干,干了活儿,黄氏还不给秀才娘好饭吃,没娶媳妇儿的时候,秀才娘还能隔三差五吃顿肉,现在和我一样,一天只吃一顿饭啦!”
这就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娶了黄氏这种儿媳妇,张母的日子有得捱呢。
水荇提着肉进了灶房,魏家母子的眼睛都亮了。
也不知这对母子打得什么主意,竟然没再对水荇甩脸色。
水荇跟魏母打了一声招呼,就叫红鲤进去帮她烧火。
魏母难得地没训斥红鲤,她把门一关,拉着魏天龙小声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