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子……”
麦穗张了张嘴,就不知道怎么往下说了。
水荇莞尔。
麦穗不像麦芽,麦芽那张嘴能说会道哄得人眉开眼笑,麦穗就只知道闷头干活儿。
但麦穗也有个好处,她不会说违心的话。
水荇就喜欢她老实。
“麦穗,我知道你心里怨我,你觉得我不该让麦芽把村长帮桃花娘抓河蟹这件事告诉小狗子,你以为是我,才害得桃花这么惨,是不是?”
麦穗抿着唇没吭声,这便是默认了。
“桃花是很可怜,但她的可怜不是我造成的,我要教训村长跟何家婶子,没想着要教训她,她若是不服气,大可以过来与我对质。”
“你说她胆子小,不敢得罪人,那就自己动手抓蟹去,她家那几只蟹,全是她娘从别人筐子里拿的,桃花做过啥?桃花就只知道看着筐子而已。”
水荇很同情桃花。
人并不能改变自己的出身,但起码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譬如原身,出身在魏家这样的虎狼窝里,她没有抱怨,做什么都拼命地学,拼命地干。
魏母只是教她做些简单的针线活,她自己能琢磨出好看的花样,去绣庄卖帕子,抓着机会就跟绣庄
的绣娘讨教,这才练了一手好绣活。
跟张秀才学认字读书,张秀才忙,一天只能教十个字,她也不抱怨,做饭烧火都会拿着个草棍子在地上比划。
张秀才有多认真,原身就有多勤奋。
原身这样不服输,就算是原身嫁给宝儿,日子也不会过得很差。
桃花呢?
过来跟水荇学针法,总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问她,她就说桃花娘看得紧。
水荇也很无奈,她总不能因为和桃花交情好,就甘愿被桃花娘欺负吧。
丁是丁,卯是卯,和桃花好是一回事,教训桃花娘跟李铁牛又是另一回事。
“你得分清公私是非。”
水荇认真地看着麦穗的眼睛:“你同情桃花,我不拦你,但你是我的丫头,你不能因为和桃花好,就违背我的意思,不能说看着桃花受罪,就帮着桃花娘来对付我,你若真这么干了,我这里就容不下你。”
“大娘子,我没有帮着桃花娘,”麦穗慌忙解释,“我也恨桃花娘,她被人打,是活该,但是桃花……”
麦芽扯了麦穗一把:“桃花咋啦?你要拎得清,麦穗,你不是桃花的丫头,你是咱们大娘子的丫头!”
麦穗脸一白
,一双眼便躲闪着不敢看水荇。
水荇温声笑:“你别怕,你有什么就说什么,是个好事,我也不逼你,你自己想明白了,是去是留都随你。”
她说完就不再管麦穗,起身去看宝儿抓了多少蟹。
身后麦芽狠命地掐着麦穗:“你傻了?大娘子对咱们多好,你还偏帮着外人,这不是往大娘子的心口窝上捅刀子吗?”
“我没偏帮外人……”
“还没帮!”麦芽凶得很,“大娘子出手教训何寡妇,你却心疼她闺女,还埋怨大娘子,你说说,你这是做人丫头的本分吗?”
“大娘子心不狠,要是心狠的,立马就把你给提脚卖了,还轮得到你在这儿可怜外人?你有这功夫,不如多抓几只蟹,可怜可怜你自己吧!”
麦穗心软却不糊涂,被麦芽指着鼻子骂了一通,就想明白了,提着筐子来找水荇。
水荇正在看宝儿捉蟹。
说来也奇怪。
大家都挤在一块抓河蟹,可就数宝儿筐子里的河蟹又多又大又鲜活。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宝儿一个人都抓了两大箩筐了。
家里拿来的箩筐不够使唤,水荇赶紧把麦穗的箩筐扯下来丢给宝儿,又叫麦穗麦芽先
把装满河蟹的筐子抬回家。
“让老安人想想法子,把这两筐河蟹找个地方装着,把箩筐倒腾出来。”
麦穗欲言又止:“大娘子……”
水荇挑挑眉:“怎么,不想当我的丫头了?”
“不是不是,我……”
“既然不是,那还不赶紧地抬筐子去!”水荇推了她一把,“你力气比麦芽大,快去帮帮她。”
麦穗鼻子一酸:“大娘子,我以后一定好好的。”
丢下这句话,就匆忙去帮麦芽了。
那边的桃花娘被打得够呛,张氏才叫两个儿媳妇放过她:“何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