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挤兑得虎子娘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
“行了行了,现在说这些有啥用?”
李三花做起了和事老:“虎子娘也是个可怜人,春兰,你就别说了,再说进去说和的事也轮不到咱们,自有村长去料理呢。”
村长李铁牛此时就在何家院子里,对着十几个大汉点头哈腰地陪着笑脸。
“各位好汉,你们行行好,宽限些时日,容何阿生把钱凑齐……”
“还宽限?老子他娘的宽限了多少时日了?何阿生,你说!”
何阿生跪在地上,鼻涕眼泪糊了满脸,两腿之间骚臭不可闻,原来已经吓得失禁了。
“龚大爷饶命!求龚大爷再宽限我最后一次!给我五天时间,我一定会连本带利地把钱还给你!”
“我呸!”
龚爷一巴掌扇了过去:“五天五天又五天,老子忍了你半个月了!你他娘的还敢躲着老子,怎么,你以为老子找不到你家来?别废话,赶紧还钱,拿不出钱来,就把你老娘和你妹子一块儿卖到窑子里去!”
“龚大爷,这万万不可啊!”
龚爷瞥了一眼李铁牛,冷笑几声:“关你屁事?再多说一句话,信不信老子揍你!”
李铁
牛急得抓耳挠腮,看一眼龚爷,再看一眼抱头痛哭的桃花母女俩,咬了咬牙,硬着头皮求情。
“龚大爷,我是山后村的村长,在镇上挂了号的,我说话算话,绝不会骗人,求龚大爷看在我的面子上,再容何阿生几日,万万不能把何家母女俩给卖了啊。”
龚爷呲了呲牙:“你他娘的有个屁的面子!你能掏出一百两银子给何阿生还债吗?”
一百两银子!
村人顿时哗然。
一百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啊,村里头有多少人家,这一辈子还挣不到这么多银子呢。
何阿生他怎么敢!
在人群中看热闹的张氏立马拨开人群,掐腰大吼。
“李铁牛!你给老娘滚回家去!吃了几杯酒就不知道自己姓啥,跑到别人家里头来管闲事,你小孙子明年上私塾的束脩都不知道在哪里呢,你还操心旁人的赌债?看把你能耐的!”
李铁牛一张老脸涨得通红,闷不做声地乖乖跟着张氏回家去了。
那龚爷领着一帮人笑得前仰后合,其中一人还把何阿生给踹了个仰倒。
“你小子人缘够差劲的,连你们村的村长都不肯帮你,你说你还活个什么劲儿?”
龚爷蹲
在何阿生跟前,捏着何阿生的下巴颏儿,呲牙咧嘴地笑着。
“何阿生,老子是个大善人,给你指条活路,你家里没有值钱的东西,你也拿不出钱,这么着吧,把你老娘和妹子卖给我,我就放过你。”
他一努嘴,一个大汉便上前来,掏出了两张卖身契:“你在上头按个手印,咱们今天的买卖就算做成了。”
“哥!”桃花尖叫一声,身子抖得跟筛糠一样,“你别把我卖了,我……我绣花赚钱给你还债!”
“桃花啊,哥对不起你……”
何阿生没脸看桃花,捂着头呜呜地哭:“你绣花儿能挣几个钱啊,你救不了哥,哥欠了人家一百两银子啊,拿不出来,人家就要把我的双腿给打断!”
桃花转而求起桃花娘:“娘,求求你,别让哥卖我……”
桃花娘不耐烦地拍掉桃花的手:“你哭啥哭?老娘自己都要被卖了,还管得了你?”
“龚爷,”桃花娘朝着龚爷谄媚地笑,“你看我一个上了年纪的寡妇,也不值几个钱,我家里还有一亩地,我把这一亩地抵给你们,你们就把我给放了吧。”
岁数大的寡妇自然没有地值钱,龚爷欣然应允,他
撕掉一张卖身契,催着何阿生在剩下的一张卖身契上按手印。
何阿生却不知道从哪儿下手:“龚大爷,家里没有红印泥……”
“还要啥印泥,这不是有现成的?”
龚爷捉住何阿生的手,一刀划下去,鲜血哗啦涌了出来。
何阿生还没来得及惨叫,就被人捉住手按在了卖身契上。
“成了,把人拉走吧。”
两个壮汉过来拖桃花,桃花尖叫一声便往门口跑。
她一眼看见人群中的虎子,就哭喊着往虎子身上扑。
“虎子哥,求你救救我!求求你了!”
虎子咬咬牙:“桃花,对不住,我拿不出一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