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母记性不错,紧急关头,把水荇跟她说的话全想起来了。
水荇说,申公子喜欢清静,只肯让几个人伺候,小筑里的人手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再没多余的了。
是了是了,眼前这个凶巴巴的汉子,定然是怕申公子看中她家天龙,叫天龙来小筑做护卫,顶了他的差事。
看来这也是个脑子不好使唤的。
申公子又不瞎,肯定能看上天龙,到时候要撵人,也是撵的傻宝儿。
“这位大爷,”魏母笑嘻嘻地凑上来,“你放心,我家天龙不跟你抢差事,我们是来顶替傻宝儿差事的。”
“啊,对对对!”魏父赶紧点头,“就是来顶替傻宝儿的!一个傻子能干啥?申公子莫不是被这个傻子骗了,求大爷进去说一声,就说我家天龙来了,让申公子出来见一见。”
胡二被气笑了,挥手让魏家人滚。
魏父魏母不肯罢休,两人一个跟胡二拉扯,一个扯着嗓子嚷嚷,非要让申姜出来。
正闹着,小筑的门哗啦一下推开,三七站在门口,冷脸怒斥:“哪里来的刁民,敢在这里胡闹,是不想活了吗!”
魏母立马跪下来:“申公子,你快来
瞧瞧我儿子。”
她拉着魏天龙,讨好地对三七笑:“我儿可有出息了,听话聪明还能干,肯定能当个好护卫,绝对比那个傻子强,申公子,今儿个就让我儿过来当差吧?”
魏天龙哼哼唧唧地不肯来:“咋非要今天呢?那不得叫我松快松快吗?今天先在这儿吃一顿饭,领了衣裳鞋袜,我穿了去我老丈人家走一圈,吃几杯酒,过两天再来。”
“啊,是是是,是这么个理儿。”魏母笑眯眯地点头。
魏父还算是有几分清明,挥手给了魏天龙一拳。
“你做什么大头梦呢!你今儿个就当差,多当一天差,就多拿一天的工钱,等歇息的时候,再上你老丈人家转转,好叫那屠户瞧瞧,你现在出息了,能配他十个闺女还不止!”
这番话勾起魏天龙的一番心思来:“爹说的对,我今儿个领了这差事,那屠户家的闺女我才看不上呢!我得另外挑一个好的!”
三口人你一言我一语,叽叽呱呱说着美事,完全没注意到三七已经偷偷溜进了小筑中。
“公子,是那魏水荇的娘家人,”三七愤愤不平,“我原先瞧不上魏水荇,现在觉得她
也算是个可怜人,怎么摊上了这样的娘家?女婿好不容易有了差事,他们还过来闹腾,说要顶了李宝儿的差事,呸,真不要脸!”
申姜放下书卷,舒舒服服地伸直两条腿,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墙角的慈姑看。
阳光透过窗棱,洒在慈姑身上,将她每一道伤痕都镀上金光,就连地上还未干涸的鲜血,有了这层光芒的笼罩,好似也在流动。
三七只看了一眼,就赶紧收回视线,眼观鼻鼻观心地垂首侍立。
“你小子小心一些。”
申姜忽地踢出一脚,脚尖刚好顶着三七下巴:“这是我申姜的夫人,是你的主母,你看光了她的身子,这双眼珠子可就别想要了。”
“公子!”
三七慌忙跪下,一瞬间的功夫,眼泪鼻涕已经糊了满脸:“小人不敢!求公子饶了小人!”
“哈哈哈!”申姜收回脚,笑得前仰后合,全无贵公子风范,“吓唬你的,瞧你这胆子小的,快去洗把脸,随本公子去瞧瞧,这乡下人到底多无耻。”
听见申姜离去的脚步声,三七才敢爬起来。
“三七。”
三七顿住了脚,却只敢低着头,目光所及之处,刚
好能看到卫慈姑那双脚。
那脚本来很美,此刻因为十只脚指甲被拔除的缘故,黑乎乎的结着痂,狰狞恐怖。
“你别怕,我不过去,也不求你做什么,我只是饿了,我想吃鸡蛋酥。”
三七长舒一口气:“夫人放心,我会去跟魏娘子说,不过现在做,只能晚上做得了,恐怕夫人得夜里自己去拿。”
“三七,多谢你。”
三七潦草地行了个礼,逃也似地爬出这间屋子,好像身后有鬼追着似的。
小筑门口,申姜立在门后阴影中,嘴角挂着悲天悯人的笑,眼底却满是嘲讽:“魏娘子,原来你的娘家人是这样的德行,真是委屈你了。”
水荇垂头拭泪:“让公子看笑话了,都怪我,我不该跟我爹娘说宝儿在公子这里当差,我给公子惹麻烦了,还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