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点，人民医院…

身体摇摇欲坠的钟勇拼尽全力走向窗口，手里提着一张缴费单，他的面色苍白，身体虚弱不堪，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

裹着一身薄薄的衣物，他轻轻地咳嗽几声，将缴费单递给护士。

他颤抖着声音对护士说道：

“这医药费，真的不能再便宜一点吗？”

双眼已经哭到没有泪，面容带着无奈和绝望。

“我们理解您现在的处境，也非常同情！”

护士接过钟勇递过来的缴费单，轻轻敲击着电脑键盘，将费用核对完毕。

转过头，凝视着钟勇。

“不过，再不缴费，我们医院恐怕不会再允许您的妻子和孩子继续住下去，手术必须付费才能进行，这是医院的规定，我很抱歉。”

钟勇无力地点点头，尽力理解着护士的解释，面对如此高昂的费用，他感到力不从心。

他苦涩地问道：

“那可不可以先给我老婆孩子做完手术，我再去筹钱…”

他的眼神带着一丝急切和希望，虽然心中知道，这几乎不可能，医院不是慈善机构。

“这恐怕是不行的，手术费用必须在手术前缴清…”

护士沉默片刻，而后摇摇头说道：

“我们必须遵循医院的规定！”

她的语气带着一丝遗憾和无奈。

肩膀耷拉下来，钟勇感到心如刀割，明明好日子就快来，结果儿子和老婆都染上重病。

都怪那个奶粉…

去年，钟勇和妻子怀抱着不到一岁的儿子，匆匆赶到市里的医院。

他们的儿子几天来一直感觉不适，感冒、腹泻，还伴随着排尿困难的症状。

可治感冒的点滴对孩子的病情没有帮助。

利尿针，也不能让孩子顺利排出尿来。

眼看着孩子的病情日益恶化，夫妻俩决定听从医生的建议，前往省里人民医院求诊。

在人民医院，他们才得知孩子患有严重的肾结石，需要立即进行手术治疗，钟勇的妻子本来就有心脏疾病，急火攻心之下，突发心脏病倒下，这几天，还得心脏搭桥。

结果今年，新闻报道孩子喝的奶粉里检测出有对人体有害的成分，就是肾结石的原因。

钟勇跌跌撞撞地来到楼梯间，他脸上流淌着无尽的眼泪，心痛的情绪充斥着整个身体。

他无力地坐在楼梯上，用双手疯狂地扇打着自己的脸。

突然，钟勇趴在腿上无声痛哭起来，他的身体颤抖着，泪水滴落在他的腿上。

他不得不尽快调整自己的心态，为妻子和孩子，他必须坚强。

心情稍稍平复一些，钟勇颤抖着手拿起手机，打电话借钱，拨通一个号码。

“哥…”

他声音有些颤抖，还有些嘶哑，但还是尽量保持着坚定。

“老弟，弟妹和孩子怎么样？”

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犹豫。

“他们还在医院，情况还不太好，哥，我实在没有办法，我能不能跟你借点钱？”

“嘟！嘟！嘟！”

但话音刚落，电话就突然被挂断。

他咬紧牙关，继续拨通下一个电话，然而，第二个电话也是如同注定般被挂断。

往日称兄道弟的那群人，却在听说他需要借钱的时候，纷纷选择撒手不管。

不能停下来，钟勇的嘴角抽搐一下，他继续拨通下一个号码，又一个，一个又一个。

不管是吃闭门羹的沮丧，还是无情挂断电话的冷漠，他不停地让自己冷静下来，重新拨通下一个号码，重新尝试，一次又一次。

顾长平提着一个大包走进楼梯间，看到钟勇打电话的场景，走过去，钟勇站起身让道。

他抬起头，脸庞露出来，微笑着说道：

“您果然在这！”

小心翼翼将包包放到地上，轻轻地打开。

露出满满的钞票，他把包里的钞票推向钟勇，这都是他今天早上在银行取的。

钟勇是他上辈子在鞭炮厂认识的老师傅！

顾长平以前得过他不少照顾，也听说过二零零九年的事，老师傅没事就喜欢去楼梯间。

他有些疑惑地问道：

“小伙子，我认识你吗？”

钟勇停下打电话的动作，他的手悬在半空中，眼睛呆呆地盯着包里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