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奕此时眼下青黑,闭目只觉酸涩的厉害,头脑酸胀,握笔的手连抬起的力气都没了,浑身都像是被榨干了一般。
无力的点了点头,示意小太监去准备。
或许是摸不准这位新帝的喜好脾性,御膳房一连上了几十道菜,摆满了一桌子,皆是些山珍海味,精致至极,却没有一道与他喜好相符。
凌奕盯着面前的一桌菜,沉默许久。
从前陆谨州在时,凌奕不论在哪里,入口都是合口的饭菜。
而今这一桌子不合口的菜却让凌奕真切意识到,他似乎真的脱离陆谨州势力范围了。
“陆谨州在哪里?”凌奕转头问一旁的太监。
小太监还在恭敬布菜,闻言愣了许久,才想起来小皇帝问的是早已入狱的奸臣陆谨州。
“皇上忘了?那贼子还在大理寺呢。”小太监赔笑。
凌奕突然站了起来,小太监被吓了一跳:“皇上?”
“带我...朕去大理寺。”凌奕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皇上,皇上!”
凌奕走的极快,小太监在后面追着,又险些被门槛绊倒。
“皇上万金之躯,怎可...”
凌奕偏头扫了眼说话的太监:“休得多言,带路。”
他这几日忙的晕头转向,却总觉着有件极重要的事儿还没做。
如今一松懈下来,他才惊觉自己到底要做什么。
有些话,他必须要亲自去问陆谨州。
得知皇帝驾到,奉命守着陆谨州的何进文登时面如死灰。
若是先前,他们还都认为陆谨州能有一线生机。
可如今陆谨州自寻死路,将弑君的名头摆在了明面上。
而今凌奕亲至,除了杀陆谨州,还能做什么?
深吸一口气,何进文抹了抹泪,看着面前早已黄袍加身的安王,行了一礼:“皇上...”
“陆谨州在哪里?”凌奕打断了他的话。
何进文犹豫片刻,还是叹了口气:“请皇上随臣来。”
陆谨州并未真的被关到了大牢,而是被何进文关到了一间小屋内,虽然简陋,却比牢房干净清爽。
可到底还是简陋,凌奕有些难以想象,陆谨州此时是何模样。
一旁的何进文有些紧张,他担心凌奕会因他徇私,从而治罪于他。
片刻毫无动静后,何进文不由抬头,却发现凌奕站在房门前,踌躇许久,竟转身沉默许久。
“皇上,为何不进去?”何进文疑惑。
凌奕深吸一口气,总不能说他有些紧张吧。
不对,他有什么好紧张的,陆谨州现在已经是阶下囚了,又不能对他怎么样!
凌奕咬了咬牙,终究没有推开门,而是一甩袖:“你们几个,将陆谨州绑了送进宫去。”
“啊?”何进文呆住。
凌奕瞥了眼他:“怎么?”
何进文忙低头:“臣遵旨...”
凌奕哼了声,负手大步离开。
陆谨州能金屋藏娇,他为何不能金屋藏陆谨州?
从前陆谨州对他做的,他如今也要奉还回去。
在登上大位,手握实权的那一刻,凌奕突然意识到,陆谨州的目的或许真如他一开始所说。
可是谭忠之死,囚禁自己,当众弑君...
回到宫中的凌奕随手抓了个小太监:“召翟枫,翟付,陈授,何进文,张镇山,等人分批进宫。”
“是。”小太监应了声,缓步退了出去。
他要调查,必然要从与陆谨州有关的人中下手。
分批召见,单独询问,总能从这些人的言语中找出漏洞。
一连见了几个人,凌奕这才头疼的发现,这些人的口风竟都如出一辙的统一。
他们都认为陆谨州已被凌奕处死,个个都是一副苦瓜脸,看的让人厌烦。
莫说陆谨州,就是陆府的仆从,陆谨州从前的亲信,还有先前那些逼宫的护卫,都在凌奕的旨意下被看管起来,无一人被杀。
这些人竟都以为他已经杀了陆谨州,实在离谱。
这些人身上得不到消息,凌奕无法,只能派人去查陆府。
“皇上!臣去查了陆府,那奸臣果真贪墨了银两无数,陆府中金银财物不计其数啊!”
被凌奕派去陆府调查的大臣整整查了三日,回来时神色惊喜。
凌奕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