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凌奕松了口气。
“陛下虽抄了陈府,却并未动里面的人和物,是吗。”陆谨州笑了起来。
凌奕点头,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去派个官小又为人古板的老臣去做这事儿了。
“不必如此,陆府内的金银财物,本就是留给陛下的,如今正是用钱之际,不如拿去充国库。”
“你...舍得?”凌奕犹豫。
陆谨州低头去看他:“臣已得到了梦寐以求之物,金银固然珍贵,无论如何也比不上殿下一笑。”
“咳,既然是要拿去充国库的,先前父皇在时,你怎么不拿出来。”凌奕轻咳一声,侧头避开了陆谨州的视线。
若是老皇帝尚在世时,陆谨州做出了将自己财产充国库这等“大仁大义”之事,怕恨不得当即将其收为义子。
“若是送给先帝,他必会拿这银子大修宫殿,没准还能有余钱去出巡几回。”陆谨州无奈摇头。
凌奕哑然。
似乎确实如此。
只是比起大修宫殿,或是出游,这笔银子用在边关军饷,亦或是百姓身上,会更合适。
“所以,明日臣可否能出宫一趟?”
趁着此时提出银子之事,陆谨州显然是拿捏住了凌奕此时不好拒绝他的档口。
“那,好吧,朕便准陆卿明日出宫,只是有一个要求。”凌奕负手站起身,端起了皇帝的腔调。
陆谨州笑着上前:“陛下尽管吩咐。”
“只是要带上我。”
“唔。”陆谨州思索许久:“那明日朝政要交给谁?”
“只是半日,也无妨吧,大不了朕早些回来,通宵去批了那些奏章。”凌奕一听有戏,眼睛一亮,转身拉住陆谨州的手:“求陆卿了。”
不知为何,凌奕现在总有种不想让陆谨州离开自己之感。
只是这话不能说出来,他又没有理由拒绝陆谨州。
转念一想,自己跟着他一起出宫,似乎也不错。
小皇帝眼睛晶亮,笑容明快,哪里有白日里那般威严之色。
“好,陛下乃是天子,又有什么做不得的?”陆谨州无奈一笑。
小厨房的灯亮了许久,总是会吸引一些尽心尽力的太监前来查探。
本以为是夜里来厨房偷吃的宫人,却未曾想竟是皇帝与陆谨州。
“参见,参见陛下。”来探查的太监本做好了训小太监的准备,却未曾想一进来便看到了这一幕。
他敢信自己方才没有看错。
皇帝拉着陆大奸臣的手...
凌奕皱眉看过去,是御前总管海富。
“起来吧。”
海富颤颤巍巍站起来,低着头:“老奴,老奴什么都没瞧见。”
“如此说,那便是看见什么的意思了。”陆谨州笑着开口。
虽是笑着在说话,可听上去总有要杀人灭口之意。
海富下的一个腿软,跪在了地上:“陛下!陛下饶命啊!”
凌奕摇头:“吓他作甚。”
自从谭忠背叛他以后,凌奕便失去了对手底下人推心置腹的心思。
而今他身边的这些小太监宫女,也不过是做本职工作,没有他的亲信。
“陛下打算怎么做?”陆谨州笑着看向凌奕。
“这有什么。”凌奕笑着拉起陆谨州的手:“朕都打算做昏君了,与陆卿的关系便是公之于天下,又有什么?”
陆谨州眼中愕然之色一闪,随即便被笑意淹没。
一旁的海富心底一个咯噔,抬头看着面前的皇帝和一旁的陆谨州,一个吐噜嘴便说了出来:“是,是啊,陛下与陆大人,乃是天作之合,龙姿凤章...”
凌奕笑着点头:“好了,你下去吧,日后少大惊小怪的,陆卿非要为朕下厨讨好朕,朕便纵着他了。”
分明是他自己找陆谨州撒娇的。
陆谨州也不解释,只笑着点头:“是是是,是臣要讨好陛下。”
海富此时已无心去听凌奕与陆谨州在说什么了,只知道自己这回算是逃过一命。
“陛下真是心善。”陆谨州摇头感慨。
凌奕只是笑着摇头:“陆卿想要为万世开太平,那便不能如从前一般,视人命如草芥。”
或许是因为他的老师不同,也或许是因为骨子里有陈家的血脉,凌奕自小便与其他皇子不同。
他对权力并不敏感,反而更愿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