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奕神色一动:“不如,朕下旨,为陆卿加封?”
“加封?”陆谨州疑惑。
他早已封无可封。
“为陆卿加封,百年之后,配享太庙,与我一同立于宗祠,受后世香火供奉?”凌奕眼睛亮了起来。
陆谨州沉默许久:“陛下确定,是受后世香火供奉,而不是谩骂?”
凌奕这才想起来,陆谨州名声不太好,死后多半也是要被人骂的。
“何况,拉着臣一同进太庙,就不怕凌国数代先帝...”陆谨州笑了起来。
凌奕轻哼一声:“那又如何,朕也是翻过卷宗的,先祖中也有与臣子关系甚密,同榻而眠者。”
“陛下还去看了这些?”陆谨州有些哑然。
凌奕不说话了。
“在臣不知道的日子里,陛下还瞧了什么好书?”
“都是...从你书房里翻出来的,你自己不知道?”
陆谨州装作回忆了一番,随后了然点头:“原来如此。”
说不是故意的凌奕决然不信。
如今看来,那些一步步引导他了解断袖之情的书与画册,多半都是陆谨州提前准备好的。
一直到他不再抗拒......
这种自己全然被陆谨州掌控在内的感觉...凌奕并不厌烦,只是有些......莫名的胜负欲攀了上来。
“陛下,金乌国质子求见。”匆匆走来了个小太监,打断了凌奕与陆谨州之间的对话。
凌奕转身,脑中闪过了一张模糊的脸,他仔细回忆了一番那位质子的面容。
近日来发生了太多事,自从登基以后,凌奕日日都要面见大臣,朝中数百官员,以及地方上数百前来述职的地方要员。
让他这位被幽困宫中的皇子好生头疼了一番。
可以说,他现在除了陆谨州这张俊脸,谁都不想见。
凌奕微微皱起眉:“他有何事?”
“奴才不知。”小太监低头回应。
陆谨州皱眉:“我记得那人是叫做...渠横?金乌国派来的这位质子,不像是个老实的,先前局势不稳,他倒是乖觉,如今形势渐稳,倒知道来巴结新帝了。”
凌奕了然:“你怎么知道他是来巴结我的?”
“在不知道对方来意时,设身处地的从他的立场去想,便不难猜到原因。”陆谨州啧了声,又低头去看凌奕,眼中带了几分无奈:“陛下与臣在一处时,倒是愈发不爱动脑,喜欢事事问臣之意。”
凌奕轻咳一声,答的理所当然:“朕与陆卿在时,难道还需要费力去想事情吗?”
“臣若不愿让陛下去见金乌国质子,陛下现在是不是该回宫了?”
凌奕一愣:“为何?”
“那质子长得一副狐狸样,臣怕陛下被他勾了魂去。”
“好,那我便不去了。”凌奕答的果断,抬手勾起陆谨州的下巴:“真拿你没办法。”
远处侍立的宫人们见状都低下了头。
陆谨州任着他胡作非为,只是那双带着笑意的眼中闪过了一丝警告之意,明晃晃在告诉凌奕:晚上有你求饶的份。
凌奕解读懂了,便讪讪放下手:“咳。”
“不宠幸臣了?”陆谨州低头看着凌奕,低笑。
宠幸?
他倒是想宠幸,可每次到了关键时刻,陆谨州总能瞧出他的意图,顺势将他束缚起来。
从一开始就是弱势,后头就无力反抗了。
定是因为自己体弱,日后还是有机会的。
凌奕叹气,捧起陆谨州的脸,踮脚,拉近,随后在他隐隐有几分期待的目光中,轻笑:“陆卿今夜可要与朕同宿?”
二人对视,皆是心照不宣的笑了起来。
既然打算处理了诚王,那接下来有的是麻烦。
诚王背后牵扯太多,一个被先帝宠爱着的皇子,与诚王有关联的姻亲关系可不简单。
他的王妃乃至府中妾室,几乎都与朝中重臣有联姻。
且谭氏一族在朝中树大根深,想要根除还得靠时间来慢慢拔除,二人接下来得好好商议一番应对之策。
如此一来,便需要陆谨州出马了,凌奕将人拘在宫中数月与他同吃同住,而今也是时候放他自由了。
虽然陆谨州对此并无不满,反而还乐在其中。
出宫后的陆谨州第一件事不是回府,而是去了兵部尚书徐祁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