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此事还是陛下做的媒。”
凌奕一愣:“与我何干?”
“乔阁老乃是三朝老臣,德高望重,乔家女儿有个如此显贵的身份,本是要与陛下成亲,做中宫皇后的。”陆谨州轻笑:“可惜,陛下不肯,可是伤透了乔阁老的心呐,还以为是陛下嫌弃他孙女。”
新帝登基,自然有不少大臣盯上了新帝的后宫。
皇帝的私事已经不是私事了,后宫事关皇帝子嗣,而皇帝的子嗣便事关皇储,他们自然在意。
凌奕怕自己当面拒绝,会让那些高门千金闺誉受损,便私下将那些大臣一一召进宫,私下将此事解决了。
眉毛揪了揪,凌奕轻咳一声:“此事并未张扬出去,他的孙女如今除了皇帝,谁都嫁得,哪里就伤了乔阁老的心。”
“所以乔阁老才看上了臣啊。”陆谨州摊手:“若非陛下拒了乔阁老,此等祸事哪里轮得到臣?”
“......”凌奕思忖片刻,语气竟带上了几分八卦:“乔阁老莫不是不喜欢自己孙女,竟要嫁给你?”
陆谨州奸臣之名无人不知,现下无人不在猜测他日后的下场是如何凄惨,怎会有人愿意将亲女儿嫁与他?岂不毁了女儿一生。
除非女儿是捡来的。
“所以臣拒了乔阁老。”
凌奕神色顿了顿,抬头看了眼陆谨州,唇角扬了扬,很快又被他抑了下去。
乔阁老与女儿如何如何,都被他抛到了脑后。
如今只记得陆谨州的那句话了。
只是眼中扬起着的欢喜是如何也掩不去的。
“陛下不气了?”陆谨州轻笑,说着,又从袖中取出了一枚玉连环:“近日令陛下烦闷,此物用权作赔罪,可好?”
凌奕视线被他手中的玉质连环吸引:“这是......”
“环环相扣,永结同心。”陆谨州将手中连环放在凌奕手中:“从前未曾送过陛下像样的信物,实在草率,如今补回来,应当不算晚。”
凌奕握紧了手中连环,疑惑开口:“我还以为......你先前送的长命锁,便是信物了。”
他这一生只收到过两个长命锁,皆是爱他之人所赠。
凌奕感念其中情谊,便一直贴身收着。
母妃送他的长命锁与不少遗物早些年被瑜贵妃派来搜宫的人拿走了,多半是拿去当了。
凌奕恨极了他们,却又无能为力。
前者所赠他护不住,后者亲手为他戴的,凌奕却是护得住的。
陆谨州眼睛一亮:“陛下莫非是从那时起便...”
“休要做梦,那时我恨不得吃了你,哪里会当做信物。”凌奕轻咳一声站了起来,默默将连环收进袖中。
“是是是,那时是臣无礼了。”陆谨州笑着一揖:“臣有些饿了,陛下见怜,可否赐膳?”
凌奕这也才想起来,自己午膳到现在还没用。
“好。”凌奕轻笑:“朕岂会亏待爱卿?”
因着实在吃不惯宫中厨子的手艺,凌奕便派了禁军去了陆府,将陆谨州府上的厨子带进了宫,尝到了熟悉的味道,他这才舒心不少。
至于陆谨州吃不吃得惯府中新厨子的菜,那凌奕是管不着的。
若是想吃了,大可进宫来陪他一同用膳。
茶余饭后,凌奕将余下的几册奏章看完,便将他真正的念头说了出来。
“登基后除了派人送去不少东西,还从未亲自去看过皇姐,如今闲下来了,我想亲自去一趟,也叫她放心些。”凌奕看向陆谨州:“陆卿陪我...”
文治有何进文张镇山,前线战时粮草押送有徐祁一手掌管,解决了谭氏一族的几个头目后,凌奕这几日终于腾出了时间。
一个是皇帝,一个是首辅,皆是日理万机的主,想要一同抽出时间休息几日,实是困难。
听出了凌奕话中的恳切,陆谨州轻笑:“陛下之命,臣自当遵。”
凌奕笑了起来:“好!那今晚便走。”
他被关在宫中数年,本就厌恶这里,而今虽说当上了皇帝,却还是总想着到外面去。
哪怕只是郊外小住几日也好。
“我便扮做有钱人家的公子,陆卿便是......”凌奕顿了顿,才笑着开口:“陆卿是我的管家,再带上行李车队,便是富商出行的做派,如何?”
皇帝出行的排场太大,他也不想泄露行踪,便还是老规矩,换装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