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日艾露谨遵军医叮嘱,老实待在屋中将养,实在是外面一直阴雨连连,她也无处可去。
屈立煊倒是每天来陪她用饭,前两日艾露问他姜季同是否已知晓自己身份,他全然未放在心上的样子,若无其事道,
“这些你不必挂心,我心中有数。”
艾露听他这样说,也就真的将此事放下,毕竟他俩自小一同长大,应当不会互相妨害。
这日艾露斜靠在床榻看屈立煊拿给她的话本,正津津有味的看到年轻公子正深情款款的对着自己的马夫表白,却惨遭拒绝,只因那马夫心爱之人是那公子的父亲,无奈公子父亲却痴恋马夫的父亲。
艾露看的啧舌,对着侍立床旁的酒灵道,
“原来这俩年轻人喜欢的人都想当自己的后爹啊。你说,什么人能写出这么狗血的话本?”
迟迟不见酒灵回应,艾露奇怪的抬头看他。
酒灵低垂着头,看不清神色,但显然是在神游,艾露提高声音呼叫,
“酒灵,酒灵。”
酒灵仿若猛然惊觉,
“怎么了,小姐。”
“你想什么呢?”
酒灵听艾露盘问,认真凝望艾露,随即神情中立时透露出回避与纠结,结结巴巴道,
“没…没什么。”
艾露心生疑虑,酒灵俨然是有事隐瞒,遂站起身,严正道,
“酒灵,我当你是最最亲近的人,你若有事,可不许瞒着我。”
酒灵似有顾虑,犹犹豫豫道,
“小姐,将军严令不许让小姐知道。”
好个屈立煊,现在连酒灵都听他的了,自己岂不成了孤家寡人。她口气不善问,
“你是我的人,还是他的人?”
大约是察觉到艾露不悦,酒灵紧忙跪地,坚定回答,
“我当然是小姐的人。”
艾露也不让他起身,自己坐于窗下横榻,整衣危坐道,
“那就说。”
酒灵不再迟疑,徐徐道来,
“小姐昏睡那两日,外面流言不断,起初只是零星传出小姐是女子的言论,后有人猜测出小姐是相府千金,流言便越传越广。”
酒灵偷觑艾露,见她面无表情,不敢随意揣测,继续道,
“后来百姓间又纷纷议论,说是小姐与将军早就两情相悦,本是待小姐及笄便要成婚的,无奈国主横刀夺爱,将军不得不忍痛割舍。但小姐成婚之日遭人劫掳,将军费尽周折救下小姐。说,说小姐你再见将军情难自抑,情愿隐瞒身份,好与将军相守。”
艾露忍不住轻嗤出声,
“嗤,这谁想出来的,也太老套了。”随即问酒灵,“那为什么屈立煊不让我知道?难道还怕我因为别人说我痴恋他就生气?”
酒灵不敢再有丝毫隐瞒,语气比方才愈加的谨小慎微,
“这些本就只能算是小姐与将军的风情韵事,也无实证,可是,可是这场大雨连绵不停,市井间有一能掐会算的先生,扬言将军亵渎国母,不敬君主,天降惩责,才会风雨不止。此话传开,现下已有不少百姓冒雨跪在府外,恳求将军将小姐送回都城。”
艾露意外的并未惶恐,沉吟片刻,问酒灵,
“不是没有实证吗?那些百姓就不怕传闻有假,若我真的是男子,他们如何收场?”
“想是哪怕传闻有误,法不责众,将军也不能拿他们如何吧。”
艾露微微摇摇头,
“如此没有把握的事,无人带头,百姓不可能如此。谁愿意当出头鸟呢,就算法不责众,但是惩治几个领头者是必须的。”
酒灵略一思忖,皱眉询问,
“小姐是怀疑这背后有人筹谋什么?”
“我不知道,我只是感觉这风向变得太快了,像你说的,最开始只是些风韵情事,无伤大雅,传我痴恋屈立煊,反而是对他有所助益的。但短短几日,便急转直下,现在这种局势……”
艾露扫了眼跪的笔直的酒灵,淡淡道,
“你先起来吧。”见他起身后仍低头不敢看自己,艾露本想宽慰几句,转念却轻声警训道,
“你要记得,你是相府的人,不是这将军府的人。哪怕以后我与屈立煊成了婚,你也算是我的陪嫁,你只能忠于我一个人,无论什么事,你都不能隐瞒。”
酒灵再次跪地,以头叩地,郑重应道,
“奴婢明白。”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