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之后。
扬州,轩逸茶楼,雅间。
“诸位,那碍事的林如海已是命不久矣了,我等的日子,总算是可以好过些了。”
桌前,一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向其余三男一女说道。
他们,便是整个江南地区最大的五大盐商,掌控着江南地区,乃至周边的食盐买卖。
说话的,便是五大盐商之一的姜权。
“你急什么,那林如海还没死呢。”一个面容枯瘦,神色阴冷的老者冷然道。
此人名为钱伟,五大盐商之一,同时也是金陵省最大帮派的头领,手里血案累累。
“咯咯咯。”一个面容娇媚的女子娇笑了起来,腻声道,“钱老爷,说话不要这么吓人嘛,什么生啊死的,奴家听着瘆得慌呢。”
这女子名为牡丹,曾经是江南知名的花魁,年龄大了之后,据说搭上了江南盐运使,数年时间,一跃成为了江南五大盐商之一。
“牡丹,你少装蒜,林如海是你下的手吧?”一名魁梧的壮汉说道。
牡丹瞪了他一眼,嗔道:“魏虎!若非你曾与奴家柔情蜜意,否则必定不与你罢休!”
最后一名发须皆白的老者看了她一眼:“你这骚蹄子,快收起你那一套吧,谁不知你豢养的门客都是亡命徒?不是你又是何人?”
牡丹闻言神色一变,她一拍桌子,向着那老者喝道:
“甄轩!你少血口喷人,老娘一向守法奉公,此前多地遭了蝗灾,老娘向朝廷捐了纹银百万两!你又做了什么?可曾捐了一钱银子?”
甄轩淡淡答道:“捐银子与杀林如海有何干?捐了银子,就能杀不得他了?”
“你!”牡丹大怒。
“且慢,且慢!”姜权连忙打断了两人,“我等何必要自相猜忌呢?说不得那林如海惹了什么厉害的对头呢。此时我等商议的是如何分配盐引才是。”
牡丹狠狠瞪了甄轩一眼,压下了心头的不满,的确,如何分配盐引才是大事。
盐引,是衙门发给盐商的食盐运销许可凭证。
盐业是一项利润巨大的行当,朝廷对它的监督很是严格,因此,衙门发放的盐引也是有限的。
如何分配这些盐引,就成了几大盐商们都极为看重的事。
毕竟,拿到的盐引越多,也就意味着越赚钱。
就在众人打算开始为自己争取利益的时候,钱伟却是忽然说道:
“你们当真以为林如海之事与你们无关?”
“此话怎样?”众人都是一愣。
“京城来信儿了,皇上已经责令应天府彻查此案,甚至,锦衣卫都出动了。”钱伟说道。
众人闻言纷纷皱眉,杜鹃说道:“这,怕是与我等无干吧?”
“呵,无干?”魏虎冷笑,“你信不信,只要锦衣卫到了,第一个遭殃的便是我等。”
这话却是让众人都陷入了沉默,谁都知道锦衣卫是什么德性,他们办案甚至不需要证据。
“那我等要如何自处?”牡丹问道。
“决不能坐以待毙。我等要让人瞧见,我们是狼,而非是羊!”魏虎冷哼。
几人缓缓点了点头,只有展露了自己的獠牙,才不会被一口吞掉。
他们的确需要拿出自己的手段了。
“还有一事,据闻那‘玉公子’贾珏也一并来了江南,林如海是他姑父。”钱伟补充道。
几人眼睛一亮,魏虎猛一拍手:
“来的好!据闻此人深得陛下宠爱,若是能将他掌控住,锦衣卫想来投鼠忌器,不敢乱来。”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观察到了众人的反应,一人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厉芒: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贾珏!江南便是你的埋骨之地!
……
应天府衙。
一个模样端正的中年男子正拿着一封书信,神色凝重。
他便是应天府的知府,贾雨村,也是红楼一书中极为重要的一个人物。
若用几个词语概括他的话,大约是:无情无义,忘恩负义,卑鄙无耻。
他因为得到了香菱父亲甄士隐的资助,得以进京赶考成了进士,但在薛蟠和冯渊的官司中,他明明认出了香菱,却只做不知,任凭她沦为人贩子手中的敛财道具。
他靠着贾家飞黄腾达,最后却对落魄的贾家反咬一口,落井下石。
他此时手中拿着的,正是赵启的密函。
林如海的事,刺激到了赵启,他用词激烈的责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