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
下一刻,一名神情狠厉的汉子在灾民之中穿梭,他悄悄来到最前排,从缝隙中捅出一刀,直奔陈迹腹部!
混乱中,这一刀若将陈迹捅死,灾民与朝廷之间再无回转余地。
然而就在这一刀递出来的瞬间,汉子却惊愕发现这一刀竟被陈迹躲开了,他豁然抬头,正对上陈迹冰冷的目光。
汉子这才意识到,陈迹绝不像先前表现出来的那般柔弱!
然而,汉子见偷袭不成之后并没有犹豫,他狠辣的调转刀口,直直刺入自己腹部,哀嚎着举起自己沾满血的双手:“杀人了,官差杀人了,为我报仇!进洛城!”
陈迹神情一肃。
这是刘家豢养的死士!
张拙呢,为何粮食还没调来?出了什么意外?难道刘家在粮仓那边还有后手?
一时间,纷杂的情绪涌入脑海,陈迹只觉得自己陷入了刘家精心设计好的死局。
这不像是刘明显的谋算。更像是一位老谋深算的棋手临时起意,随手落子之间便堵上了他所有退路。
阴狠,狡诈,不留余地。
对方的计划环环相扣,仿佛不论你如何挣扎,最后都难逃注定失败的命运。
此时,有人喊道:“让开!”
人群纷纷让开。
陈迹抬头看去,却见灾民让开的那条通道尽头,正有数十人肩挑麻绳,抬着沉重的巨木朝城门撞来!
城门一破,民变必起,死局将成!
然而正当此时,城门背后传来清脆的马蹄声,孤单却决绝。
灾民们喧嚣的声音,竟被这孤零零的马蹄声压了下去,全世界只剩下这一个声音。
吱呀呀的声音传来,陈迹背后那沉重的朱漆城门,竟被人从里面缓缓拉开。
灾民惊愕望去,目光越过陈迹,看向那道越来越大的门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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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红色的门缝里,张拙正坐于一匹黑色战马之上,脸上、红衣官袍上尽是星星点点的血迹!
张拙轻轻策马前行,战马打着响鼻一步步走出城门,它走一步,灾民们便后退一步,直到人挤人再也退不动。
这一人一马的身影,竟将数千灾民的气势比了过去!
陈迹回头看去,张拙是一个人来的,背后没有粮车!
他豁然抬头,难以置信。
粮食呢?!没有粮食来干嘛,送死吗?
然而张拙淡然坐于马上,不疾不徐的扬声道:“本官乃洛城知府张拙,救灾粮正在路上,不消一刻钟便能运到此处!所有人向后退出百丈,本官要在城下设粥棚,届时排队施粥,人人有份!”
灾民未动,没有粮食,说破天都不好使。
他们与张拙默默对峙着,数千人无声的压迫感,如城池一般厚重,凝如实质。
陈迹心中一沉,低声道:“大人,慢慢后退,我密谍司掩护你……”
却听张拙鼻音里冷笑一声,竟再次策马向前压去!
黑色的灾民人潮无边无际,一抹红色的身影挺拔,坚定,不容置疑。
哒。
哒。
哒。
哒。
缓缓的铁蹄声敲击在灾民心口处,张拙平静道:“本官乃天子所授洛城知府,张拙!不退者,按律当斩。”
也就是这个时候,有灾民透过城门看见,西风等人正拉着一车车粮食出现在长街尽头:“粮食来了!”
“粮食来了!”
“快,别阻碍张大人设粥棚!”
灾民们忽然像是溃败了似的,如潮水一般退去。
陈迹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张拙驻马于他身侧,乐呵呵笑道:“我还以为你真的不怕死呢!”
陈迹疲倦道:“张大人,这世上哪有真的不怕死之人?我怕得要命。”
张拙低头仔细打量着陈迹,只见少年郎衣服被撕破,脸上有淤青,无比狼狈。
片刻后,他郑重道:“谢谢。”
陈迹随口道:“大人不必谢我,无事便好。”
张拙肃然道:“若无你提醒,我不会发觉今夜有民变;若无你拖延时间,灾民也等不到粮食。本官一谢你保住了我和陈大人的头顶乌纱,二谢你保住了这城门背后的数千户百姓,三谢你让这些灾民没有变成暴民,救了这些可怜人。”
说着,张拙跳下马来,对陈迹深深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