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臭的河水漫过脚踝，无数苍白手臂从水下伸出。东辰踩着浮尸前进，忽然听见熟悉的呼喊：

\"救......救我！\"

声音来自漩涡中心，竟是薛香川被水草缠住脖颈。

少年脸色青紫却仍举着火把，火光照亮水下密密麻麻的鳄鱼头。

\"别动！\"东辰纵身跃去，剑锋削断水草时却发现触感不对。

低头看时，薛香川竟化作纸扎人，颈间系着千机引挂绳——竟与禹王身上那件蟒袍上的龙纹如出一辙。

\"该死！\"他挥剑斩碎周遭幻影，却见真实杀机从水下袭来。

那些鳄鱼眼中闪着人性化的讥笑，背上鳞片组成\"贪\"字篆文。

东辰大喝一声，‘九剑连珠·破虚’化为惊天剑芒，在鳄鱼群中斩出一条血路。

慌乱逃窜之际，他已落入九幽井的第六层。

无数铜镜组成迷宫，每面镜中都是不同场景。

东辰看见自己登基称帝，看见慕容卿尘与他人成婚，看见老乞丐沦为真正的乞丐......

突然某面镜子泛起涟漪，走出个与他一模一样的人。

\"累吗？\"镜像微笑着伸手，掌纹竟与九宫八卦图完全相反，\"放弃吧，在这里你能拥有一切。\"

东辰也笑：\"包括被天道抹杀的宿命？\"

话音未落突然发难，剑尖点碎镜面。

碎片里映出无数个\"失败\"的自己——有的疯癫，有的堕落，有的跪求饶命......

“一切皆虚妄，我就是我，这世间不一样的烟火。虽平凡无奇，却始终寂静绽放！”

话音未落，无数镜面顿时破碎。

几乎同时，东辰已置身在第七层。

满地赤红花朵摇曳生姿。

东辰刚要落脚，整朵莲花突然掀翻，根茎化作毒蛇缠上脚踝。

他挥剑斩断蛇身，汁液溅落处冒出青烟：\"竟是蚀骨花！\"

花海深处传来婴儿啼哭。

拨开花丛看见襁褓中的婴孩，眉心三点朱砂宛如火种。

东辰弯腰欲查看时，婴孩突然睁眼——瞳孔竖立如蛇！

\"该死！\"

他暴喝后退，却见婴孩周身爆开业火。

那些火焰竟呈暗金色，所过之处连岩石都被熔成琉璃。

东辰捏碎本命玉简催动护体金光，借着爆炸冲击冲破地板。

片刻后，他已置身第八层。

石台上端坐着自己的虚影。

那虚影身着龙纹袍服，面容冷峻如冰：\"你贪财怕死，屡次退缩。若我出手，早将葬龙渊夷为平地！\"

东辰嗤笑：\"那你可知尘儿为何选择我作为道侣？薛香菱的保命红绳为何会系在我腕上？可知道老乞丐给的符纸其实藏着疗伤丹药？又可曾亲眼见过暖春镇百姓发自内心的邀请和微笑......\"

他每说一事，虚影就黯淡三分，到最后审判者已满面裂痕。

\"因为你永远不会懂......\"东辰拔剑指天，\"他们愿与我同生共死，亦是我该守护之人！\"

剑气纵横间石台崩塌，露出通往第九层的通道。

东辰拾起审判者消散前掉落的玉圭，发现背面刻着\"镇海\"二字——这正是禹王治水神器定海枪的枪头！

青铜井栏布满剑痕。

东辰刚要靠近，井中突然伸出布满鳞片的巨爪。

他情急下掷出玉圭，神器与爪子相击发出龙吟虎啸。

趁怪物缩回井里的间隙，他瞥见井水倒映出自己白发苍老的模样。

\"每用天机轮回术一次，折寿千年...\"他抚摸着井壁刻字，忽然轻笑出声。

指尖蘸血写下新的句子：\"若能换人间太平，百姓安康，何惧须臾百年？\"

井底传来锁链崩断声。

东辰握紧轩辕剑跃入深渊，剑光照亮岩壁上斑驳的古老铭文——那竟是禹王亲笔留下的护龙密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