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山中走一趟,看看有没有小东西掉进陷阱中。
屋中昏暗,烛火只照亮狭小的一团。
贺疏弦觑着云希音手臂上淡淡的疤痕,眉头紧紧蹙起,那支膏药的效果只能如此了。
云希音不以为意,凝着愁眉苦脸的贺疏弦笑:“一道疤痕而已,你怎么这般在意。”
贺疏弦摇头说:“不好。”
云希音:“怎地,怕我被人嫌弃啊?那这样吧,你跟我回长安做赘婿,咱俩一起过日子。”
贺疏弦被云希音打趣多了,那堪比纸薄的脸皮终于逐渐厚起来。她藏起眼眸中的一点羞涩,轻声道:“不要胡说。”停了停,又说,“你给家中递消息了吗?”
“没有。”云希音眨眼,无奈轻叹道,“快年关了啊。”
贺疏弦急道:“那也不能不来寻你啊。”
云希音推了推她:“你就这么想让我离开啊?天寒地冻的,回长安至少要走三个月吧?寒风侵肌,堕指裂肤呢。”
贺疏弦低喃说:“的确不好走。”
“算了,别想那些无用之事。”云希音指尖轻轻地戳着贺疏弦额头,小声呢喃,“阿渝,我冷呢。”
贺疏弦忙起身:“我再找找有没有被褥。”
云希音一把拉住她的手,直勾勾地凝着贺疏弦,直白地提出要求:“我想跟你一起睡。”
贺疏弦“啊”了一声,彻底呆住。
云希音仰头问:“有什么不合适的吗?”她摩挲着贺疏弦的掌心,常年拉弓握枪留下一层茧。
贺疏弦打了个激灵,掌心似是窜过一道电流,浑身上下都被电得酥麻。云希音动作轻缓,眼眸中带着点好奇。贺疏弦强压下捉住云希音那只柔弱无骨的手的念头,将手掌收了回来,缩到身后。
云希音没在意贺疏弦的躲藏,她再度追问:“有什么不可以的吗?”
贺疏弦支支吾吾:“我、我不大习惯。”
云希音笑了一声,语调悦耳动听:“没事,我也不习惯,这点上我们扯平了。”
贺疏弦:“……”她哪里拗得过云希音?见云希音冻得面颊僵白,很快便妥协。
两人并肩而卧,屋中落针声可闻。耳畔缭绕着轻浅的呼吸,贺疏弦紧张地身躯紧绷。云希音没她那么局促,朝着贺疏弦身边靠。唉,有人体寒,而有的人就算是寒冬腊月也像是暖炉。她不让贺疏弦躲,抱着贺疏弦的手,心满意足地入梦。贺疏弦还以为自己会睡不着,可困意卷来,她听着云希音的呼吸声,也慢慢地进入梦想,一夜好眠。
一回生二回熟,云希音毫无负担地拉着贺疏弦一起睡着,经过剧烈地挣扎,贺疏弦终于也放开了。
十二月底的时候,在外做工、读书的人都回来了,家家户户都准备过年。
以前年货都是阿娘操持的,后来阿娘逝世,贺疏弦只得自己料理。她翻出往年的单子准备照着办,不过家里多了个人,还得再多添点。
贺疏弦从县城回来的时候,在路上被一个年轻的书生拦了拦。贺疏弦觑着对方看了一阵,才恍然大悟似的,开口道:“原来是宋三郎啊。”宋家是贺家村的外来户,与她家距离近。这宋三名叫宋归仁,全家砸锅卖铁也要供他去读书。他倒是很争气,前两年进了县学。
虽然住得近,可贺疏弦跟宋家关系很差。
也不知道宋家是什么毛病,处处都要拿她跟宋归仁比。尤其是宋归仁去县里读书后,宋家人见了她拿眼神一刷,说不尽的鄙夷。
“大郎还在打猎呢?”宋归仁扯着笑容,“听说你成家了?怎么还不找个安稳的营生?你也读书识字,我知道县城中有家米铺在招账房呢,你要去吗?”
贺疏弦朝着宋归仁翻了个大白眼,冷嗤道:“宋大、宋二都没着落呢。你管别人生计?”
宋归仁笑脸一僵,他家并不富裕,为了供他读书,家中姊妹都嫁出去了,至于两个兄长——还在打光棍。他阿耶说等他考中进士,阿兄们也能水涨船高,但宋归仁心中也没底,不知道能不能过州试。州府不推举他,他也没法获得上长安的资格。
宋归仁拦住拔腿就要走的贺疏弦,语重心长道:“我大兄、二兄不识字,介绍他们也无用。”
贺疏弦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是说,你自己去应聘,到时候笔墨钱就不仗着兄弟,能养活自己。”
宋归仁眉头一皱:“我要温书,哪有闲时?”
贺疏弦呵呵冷笑:“就你特殊,那些个抄书补贴家用的郎君,也没像你这样懒啊,人家的名声还比你好。”
宋归仁被贺疏弦落了面子,顿时神色阴沉如水。他气道:“贺疏弦,你别不知好歹!看在同乡里的份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