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守自盗之事莫要再发生。”
她的语气很平静,奉先令听得冷汗涔涔,前任的下场历历在目呢。太平时吃得脑满肥肠,可真要遇到什么,那就是牵连全家的大罪。
杨云意、贺疏弦没在县衙留多?久,趁着夜色尚未降临的时候回到了先帝陵外的行宫。
贺疏弦一直在想事,等到没人的时候,她就跟杨云意说:“县中流民中,又?有人家衣食难给。服役自带口粮恐怕会让更多?人出逃 。不如雇佣他?们来建塔,给足口粮,也好教他?们渡过?难关?。”其实这样的措施在过?去?就有,只是正当灾险,很难维持稳定。不过?现在的奉先县重?新换了县令,逐渐地向着好的方?面发展,再者有乌衣卫在,不怕流民偷奸耍滑。
杨云意点头:“可以。”奉先县清剿强宗豪族,不怕缙绅出来阻拦。
宝塔的地址勘测一旬方?定,贺疏弦每日都跟着太史局的官员跑,也趁机观察奉先县的民情?。等到开始雇佣民工修塔后,这些事情?便转移到乌衣卫都尉以及奉先令的手中。贺疏弦没打算在奉先县留到宝塔建成。要知道长安内城与长安郊野都像是两?地,何况在京畿道边沿的奉先呢?
回程的时候,贺疏弦、杨云意终于有了点悠闲的情?致。杨云意烦了马车的沉闷,跟着贺疏弦同乘一马。初夏的风习习吹来,携带着夹道的花香,暖意熏熏然?。贺疏弦一只手揽着杨云意,一只手拉住缰绳,在驱马奔驰一阵后,又?放缓速度,享受些许信马由?缰的闲适。
杨云意靠在贺疏弦的怀中,笑吟吟地问她:“你来长安后,都没出去?打猎过?了吧?”
贺疏弦先是点点头,继而又?摇头:“猎了两?只礼雁,算不算?”
杨云意笑了起来:“算也不算。”当初亲王娶妻都没有找到白雁,而是用大白鹅来替代。她的驸马真给她张脸,真真是天下第一流的人物。“你想打猎吗?”杨云意又?问。
“不想。”贺疏弦不假思索道,语气很是诚恳。打猎是为了糊口,谈不上喜欢不喜欢的。她现在就想跟公主黏在一起,至于其他?的,都要抛到脑后去?了。
“那要是今年有秋猎,你就跟我一道坐着吗?我还指望你拔得头筹呢。”杨云意故作遗憾,“我可是跟人说了,满朝文?武之中,就属我的驸马最?风流。”
贺疏弦听了杨云意的话,低头贴着她的耳垂,温声说:“你要我去?我就去?。”片刻后,她又?问,“今年有秋狩吗?”
“说不定。”杨云意说,这得看太后与陛下的心情?。不过?要是发生点什么,那恐怕一切筹划都要泡汤了。
随意慢行的马儿偏离了官道,贺疏弦勒住缰绳,双腿一夹马肚,调转着方?向又?转了回来。后方?的亲随一直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范围,保持警惕,耳听八方?。不过?一路上倒也没有发生险事,一行人平平安安地回到了京城。
上书述职之事不用贺疏弦、杨云意发愁,两?人直接回了公主府,听留在长安的碧河说近段时间发生的事。譬如长沙大长公主府向嗣曹王府提亲被?拒;譬如某勋贵家的子弟醉酒后当街打人,被?乌衣卫擒住、抖出了一连串的秘事……最?后便是闹得纷纷扬扬的沈怀湘事了。举子联名上书,说沈怀湘冒名顶替,要彻查沈怀湘身份。@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我那姑母倒是会打算。”杨云意冷笑了一声,让郑挺之娶杨云来,不就是想借着嗣曹王府来牵制阿渝吗 ?得亏嗣曹王府是清醒的。
贺疏弦蹙眉:“我改日去?外祖母家中一趟。”
“不急,到时候我们同去?。”杨云意莞尔一笑,又?仔细地询问沈怀湘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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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河摇头说:“还未出结果。”
杨云意嗯了一声,说:“快了。”如今都五月了,打探消息的人也差不多?该回来了。
昌平四年进士在过?了关?试后,果真都被?授官,少数几个留在秘书省,以秘书郎正字起家,余下的则是放到县里当县尉。沈怀湘是进士第一,按理说也该留任京中,可惜卷入冒名之案中,别?说是授官了,就连想要放弃一切回家都不成。
“大娘子,该怎么办?”自放榜那日起,两?个月时间,仆从都满怀不安。
起初,沈怀湘还心中戚戚然?,可慢慢的,她已经放平了心态。京中权贵去?查,是一定能找到蛛丝马迹的。她的身份被?揭穿是迟早的事情?,只是不知她家人会如何?她一力?抗下所有的罪责,称家人不知情?,他?们能够脱罪呢?
细雨绵绵的,如线如织,仿佛还抓着一抹春的余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