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子琛愣住，他突然想冲破理智大声的回答她：我信，苏晴，你说的，我都信。

可他是慕子琛。

被教育要永远理智镇定的慕子琛。

所以他的回答只能是：“苏晴，我知道你很难过，但——孩子不是雪儿害死的。”

这句话刚落，苏晴的笑容就熄灭了。

看着对方笑容消失，慕子琛的心下意识的收紧。

他刚想开口劝慰，就听到跑来他身边沈雪儿，满脸泪痕道：“对不起子琛哥哥，对不起……”

沈雪儿跌跌撞撞，在女助理的搀扶下才算稳住身子，她一边哭，一边喊着对不起，那模样，仿佛恨不得把自己杀了去给孩子陪葬。

慕子琛看着她，莫名的生出一股巨大的愤怒，可当目光触及到对方脸上手上的伤痕，他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就在慕子琛难受至极时，苏晴突然冲了过来。

目标自然不是他，而是他身侧的沈雪儿。

“苏小姐——！”

沈雪儿的女助理惊叫了一声，便见苏晴把沈雪儿一把扑倒，然后疯狂的掐着对方的脖子。

“去死，沈雪儿你去死——！”

“苏晴你做什么！”

慕子琛连忙过去拉苏晴。

可苏晴现在浑身都被恨意充斥，看上去瘦弱，力气却极大，完全拉不开。

“你害死了我的孩子，害死了我的安安——”

“住手——！”

眼看着沈雪儿脸上的血色消失，慕子琛下意识的，抬手就挥了出去。

“啪——！！！”

一声重响，在众人缄默的雪地里，响得格外明显。

苏晴掐着沈雪儿的手，蓦地止住。

她机械地转过脑袋，看向慕子琛，眼神空洞，目光涣散，就好似被慕子琛这一巴掌打得彻底离了魂。

“子琛……咳咳咳……哥哥……”

沈雪儿虚弱的呼唤，叫醒了同样愣住的慕子琛。他不再看苏晴，而是迅速将沈雪儿从苏晴的爪下救起，搀扶到了一边。

“你没事吧。”

他对沈雪儿关心的问候，像是一道极其刺目的光线，瞬间耀花了苏晴左脸上那五根鲜红肿胀的手指印。

“慕子琛，你有爱过安安吗？”

慕子琛身体微颤。

来了，意料中的责问与指责。

即便他可以完全不理会苏晴的责难，却不得不面对他自己，毕竟他是安安的父亲，不是吗？

“他是我的儿子。”慕子琛黯哑开口。

他当然是爱着他的。

慕白看着自家先生，心中动容，他从未看过慕子琛有这般神色，仿佛压着极大痛苦般抑郁暗沉。

而他这副样子，怕是当初参加沈依倩的葬礼，也没有在人前露出过。

所以他知道，先生是真的疼爱小少爷的，不然也不会在小少爷一伤心的时候，就暗示人将房间里的苏晴放出来。

“那……你爱过我吗？”

苏晴看着他，散漫的眼光，随着这句问话一点一滴的汇聚到慕子琛的脸上。

慕子琛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如果是平常，他一定会冷嗤一声，用嘲讽的目光，回答一切。

可现在，他却呆愣住了。

他以为，苏晴会冲过来殴打他，撕咬他，疯狂的叫嚣着“你还我安安”。

可她什么都没有。

她只是站在那里看着他，安静的出奇。

安静得，有些可怕。

慕子琛的犹疑，让他没有做出回答。

但显然，苏晴已经收到了。

“真好。”

苏晴莫名的念了这么一句，就突然朝另一边公路上驶来的汽车，奔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