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打断的真司怔愣了一瞬,他似乎是下意识地问道:“什么?”
我说:“我想要的,只有你。”
只要有他就够了,我自认为是这么想的。因为我的心正在为他而跳动,这正是支撑我活动着的根源。
然而听到这种答复的真司,却流露出了一种我愈发难以理解的沉默与安静。他还是在微笑,但是那样的笑容,却并不像是高兴的样子。
“你不相信我么?”我不明白他在想什么。
真司摇了摇头,他道:“我相信你。”
但这似乎……并不是他想要的答复。或者也有另一种可能,那便是他相信这是现在的我所作出的答复,却依旧担忧曾经的我或是未来的我会有不同的答案。
我意识到了,真司依旧觉得,或许有一天,想起过去一切的我会生出与现今不同的“心”。
“我听说,这世上的一切都是‘咒’,所以术师们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诅咒’。”
真司与我都是术师,所以我对他说,我想与他许下誓约。
真司问道:“什么誓约?”
他曾对我说过,他会永远爱着我。所以我也对他说,我对他抱有同样的情感。
我注视着他的双眸:“你要相信,即便我有一天想起了一切,我们之间依旧会有不变的事物。”
正如同他第一次见面时对我说的“你并不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我们之间的恋情,对彼此的心,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被扭曲和改变的。
我紧紧地握着这个人的手指,我想起他以前也曾紧紧地握着我的手。记忆中的重影叠入现实,我注视着他的眼眸,那一刻,他仿佛便是我的全部了。
真司忽然道:“在很久以前,阴阳师们还活跃在平安京的时代里,人们总是觉得,有着无比执着心愿的人,即便是死去也会化作不甘的怨灵,来实现生前未能达成的愿望。”
现如今的咒术师,倘若不甘地死去,也有可能会化作怨灵,被填满与生时截然相反的恶念后行动。
他告诉我:“我曾经想过许多次,再见到你的时候,会是何等姿态。”
我想起使女们的窃窃私语,她们说我曾性命垂危。
真司对我说:“我希望你能活下去……”
那样的言语,仿佛一种“束缚”。
脑袋又开始疼了起来,我按着自己的额头,额头上缝线般的疤痕已经愈合大半了。伴随着它的愈合,我头痛的次数越来越少,现在突然又一次涌现出来,倒有些难以忍耐了。
真司扶着我的身体,让我能够依靠在他的怀中,他的嘴唇贴着我的额头,声音轻柔缓慢:“很快就好了……等到疤痕彻底愈合……”
我已经听不见其他的话了。因为我再次陷入了黑暗的混沌之中。
第 7 章
-07-
突如其来的昏迷,映射在身体上的影响其实并不明显,第二天我便又能起身自己走动了,不过真司似乎对我的身体状况很是担忧,所以往往一整天都要紧跟在我的身侧。
或许这也是一件好事,因为我们有了更多相处的时间。其实也不一定非要做些什么事情,只是安静地注视着他,我就已经感到很满足了。
就这样不知不觉到了立夏的时节,属于夏日的炎热还未完全降临,枝头的花朵却已尽数凋谢,盎然的绿意覆盖在枝干上,让这些植株焕发出一股无比蓬勃的、富有朝气的生机。
如果说我的身体状况也能像庭院中的树木一样就好了。因为我注意到真司的笑容里总是埋藏着苦涩与忧愁,为了让他的心情能够稍微轻快一点,于是我以轻松的口吻问他是不是被我吓到了——我指的是之前我忽然又病发的事。
我带上了些许笑意对他说:“我怎么不知道你是这么胆小的人?”
听到这话的真司却叫我不要开这种玩笑。他抬起手来,指腹轻轻地抚摸着我额头上的疤痕,这令我觉得,他对这道痕迹的在意程度或许远胜于我。
我想起那薄而细长的唇线贴着我额头时的触感,想起他亲吻着这道疤痕时柔软的嘴唇。
“你很在意这个么?”我觉得有些奇怪,在我看来,真司应当不是那么在意外在的人。否则的话,他也就不会如此待我了。
真司则是反问我:“你不在意么?”
“其实,我对这个没什么感觉。”
这道痕迹带来的时不时的头疼后遗症确实令我有些苦恼,不过对这道疤痕本身,我的确一直都没有什么想法。
泉子之前倒是有些担忧,为此,她在帮我梳头时还经常要特地放下来一部分头发,用以遮挡住我额头上的伤疤。
我偶然听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