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枝花苞,亲了亲悟的脸颊:“谢谢悟,我很喜欢。”
悟也倾过了身体来,伸出手臂就要换我来抱,却被真司伸手压了回去。
“只谢谢悟么?”真司问我。
悟又在那学他说话了:“谢谢悟。”
我觉得好笑,从真司手里接过了悟,抱着这孩子坐在檐廊上,悟抓着我的手指翻看着,无比认真的样子。
悟虽然精力旺盛,但也只是小孩子而已,没一会儿便又要吃饭、睡觉了。真司说他还有些事情,他看起来挺忙的,我也就跟着他一起离开了。
每次陪悟玩了之后,我总是要休息好一会儿才能重新打起精神来,这次也不例外,真司走后不久,我便躺回了床榻上。
日光从窗沿一点点爬进和室。等到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我睁开眼睛便看到了摆放在床头上的花瓶,里面插着一枝已然盛开的樱花。分明入睡之前它还不存在。
起先我还以为这是泉子折来的,因为早上我对她说我觉得外面院子里的樱花似乎要开了,当时她便问我要不要折几枝来插进花瓶里。
但是泉子却告诉我,这是真司大人带回来的。
“真司已经回来了?”他刚才说要出门的时候,我还以为他大概要晚上才能回来了。
泉子说,她也不是很清楚。她过来时便看到了一枝樱花放在门口,下面压着一张信笺,她怕等我醒来花败了不好看,于是找了花瓶插上。
信笺上只用毛笔写了一句话——
【我爱始终如一】
视线触及它时,我的心脏忽然生出了古怪的悸动,令我不由得攥紧了手指,手中的信笺一瞬间变得皱皱巴巴。我确信自己一定在过去的某个时刻见过它,我绝对是见过这句话的。
在过去的时代里,人们会以花来表明自身的心意,同花一起送去和歌,也是当时盛行的风雅之事。我紧紧地盯着这张信笺,泉子问我,这是什么意思。
她说:“我看不懂汉字。”
我告诉她,这是一句和歌。平安时代尚行唐国风雅,贵族们也常以汉字书写,所以那时的和歌也有许多以汉字直书。
泉子定定地看着我,仿佛第一次见到我似的。
我问她缘由,她解释道:“我第一次知道,原来您还认识汉字。”
在咒术界的大家族里,后代们是不去上学的,男性会在家族中接受教导,但女性总是承担着家宅之内的工作,所以往往会被忽视这方面的教育。就算被教习,也不过是些较为浅显易懂的内容。泉子说,她从小就跟在我身边,从来没有见过、学过这些。
——那我是如何知晓的呢?我看着手中的信笺。
我已经想不起来了,所以泉子猜测道,或许我是以前还在樱川家时偷偷地自学的。虽然我感觉或许这并非事实,但现在姑且就算是如此吧。
泉子还想说些什么,真司已经从外面进来了,笑意极为自然地从他的嘴角浮现出来,他道:“我给你带了礼物。”
我说:“我已经收到了。”
真司瞥见了花瓶里的樱花,他移过视线来看我的脸色。我还在想着信笺上的那句和歌,脸色大抵并非轻松自然的模样,不知道真司是如何理解的,我也没有心思去猜测他的想法了。因为那句和歌,我的心无法平静下来。
但是真司总是有办法轻易扭转我的思绪。
他取出那条裙子的时候,我愣了一瞬便被吸引了注意力。真司说,他觉得这条裙子一定很适合我,所以觉得无论如何也要送给我。
“穿上试试吧。”真司说。
早知道就把泉子留下来了,我对这种新奇的东西向来很苦手。最后还是真司帮忙,我才将这条裙子穿了上去。
真司说:“很漂亮。”他那张嘴巴里,总是在说着好听的话。
第一次作这样的打扮,我觉得稍有些不自在地拉了拉裙摆。真司又不知从何处取出来一条项链,那上面是一块红色的宝石,与裙子的颜色极为相称。我正想伸手接,真司却没有放在我手上,而是走到了我的身后,为我戴上了这条项链。
要是有镜子就好了……我这才意识到,我几乎没照过几次镜子。镜子这种东西,在我身边竟是极为罕见的。我想,或许也跟我额头上的疤痕有关吧。
我正感到遗憾,真司从身后拢住了我,他将下巴搭在我的肩膀上,问我是否愿意和他一起出门去。
“……出门?”我的头脑有一瞬间的凝滞。
自从失忆之后,我最大的活动距离也不过是从五条家的一个院子到另一个院子,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出去,也没人提起过让我出去这件事。
真司突然这么问我,我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