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水渗进斐陀山的土壤中，将这片山头染成了黑红色。熟悉的气息在他身后出?现时，两面宿傩并不转身，他已?经知晓了对方的身份。

“你又跑到哪里去了？一下就看不到你的人影了。”两面宿傩舒展着手臂和脖子，随口问她。在这种?时候，他的耐心总是格外充足，更何况这次还遇到了难得旗鼓相当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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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莉那轻柔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她的手臂环抱着宿傩的身体，她的脸贴在了两面宿傩的后背，她说?：“我好高兴，宿傩。”

两面宿傩愣了一下，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茉莉用这样的口吻说?话。仿佛她不再?是一团坚冰、一根木头、一块岩石，她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人，她的语气中充满了情?绪，她听起来如此快乐。

他转过了身，看到了面庞上浮现出?笑容的茉莉。

两面宿傩已?经与这张脸日夜相对许久，可他却?觉得这张脸如此陌生，他从未见过这样的茉莉。微笑的她、快乐的她，这样的情?绪从来没有在她身上出?现过。

她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茉莉问他：“你也见过他了，对不对？”

“他”指的是谁，两面宿傩一开?始还不明白，但他无端想起了那个人，莫名让他觉得和茉莉有些相似的那个人。直到从茉莉的口中出?现他的名字，他的直觉便得到了验证。

“贺茂羂索。”

茉莉说?：“我喜欢他，我爱他。”

这简直叫人无法理解，她明明才第一次见到对方。可是茉莉却?毫不在乎，她露出?了两面宿傩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子，诉说?着她那宛若太?阳般徐徐升起的爱恋。

她说?：“我要和他一起走。”

至于去哪里，自?然是平安京。

两面宿傩也笑了起来，却?是嘲弄的笑容，他对茉莉的爱不屑一顾。两面宿傩说?：“你根本?就不明白，那东西不值一提。”

因为?在这个时代里，无数生成在阴暗的角落里发生，恋情?总是像露水一样容易烟消云散。男人们、女人们，爱都只不过是他们的谎言。而平安京中的男人更是高超的骗子，他们的爱甚至不如一片树叶的重量。

可是茉莉完全听不进去任何话，即便两面宿傩嘲笑她，竭尽全力地贬低着她的“爱”，可她依旧坚持。

两面宿傩觉得，她变得完全不像他所认为?的那个她了。

可是茉莉却?说?：“你为?什么会觉得你完全理解了我，你甚至不知道我是谁。”

他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来的，也不知道她曾经经历过什么，更不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

两面宿傩说?：“那就让我看看吧，你最终会落得怎样悲惨的下场。”

就这样，两面宿傩和她一道来了京都。

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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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茂家主在斐陀山退治后带回了一个女人。有人说她只是个生长在山野之间?的普通女人, 也有人说，她是山上吃人的妖怪。

贺茂家的长老们自?然?不愿意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进入贺茂家。他们认为她身份低贱，她粗鄙不堪。

面对?这?些?反对?的声音, 贺茂羂索全都充耳不闻。大家都说，他已经完全被那个女人迷住了。

茉莉注视着他，他握着茉莉的手告诉她，不要担心, 不用害怕。

“我会为你做好一切该做的。”他的声音如此温柔, 他的语气如此认真。

茉莉相信了他说的话，她相信了贺茂羂索会为她做好一切，她也相信对?方能够安排好一切。

她仿佛无条件地信任他, 对?他无比依恋。

对?于这?些?事情的发?生, 两面宿傩的心底里, 充斥着一股莫名的烦躁。关于他所听到的一切，他都持以鄙夷的态度。他说，茉莉一定会为她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而那个代价，必定会让她痛苦、 让她后悔。

即使两面宿傩从来都没有体会过那样的事情, 他也从未有过与他人产生的爱恋。可他就是这?么笃信茉莉会落入他所说的那种结局。

对?于他说的话, 里梅自?然?只会持认同的态度。反正无论宿傩大?人说什么，里梅都只会认为他说得对?。这?种盲目的信任, 全部都是出于他对?宿傩大?人的尊敬与崇拜。

里梅是一个作?僧侣打扮的术士, 他也是个很?好的厨子。可是从外表来看，齐颈的白色短发?和?清秀的面庞让他仿佛一名少女。

初到平安京的时候, 也有人以他的外表柔美为轻视他的缘由, 但他们无一例外都下场凄惨。两面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