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肉都化作树木之后，人依旧会有意识，能够听?到外面的声音，可是自己却会逐渐失去言语的能力。

这其实也没?什么，反正茉莉本来就不太爱说?话。可是她想起了贺茂羂索，想起对方曾握着她的手，说?要和她结为?夫妻。她也曾听?对方说?过，他们会拥有一个孩子，组成她想要的那种圆满幸福的家庭。

但是想要得到的东西，往往都不会那么轻易得到。

在蓬莱的时候，茉莉就已经?感知到了自己的尽头。她或许也有些不甘心，只不过那终究不如卞夫人，反倒更似宗师临死?时的状态。

宗师说?，不要执着，不要害怕。

没?什么好强求的，一切都有着它?自己的轨迹。生与死?，本就会平等地降临在每个人身上?。能够战胜它?固然好，可倘若无法战胜，也不必逃避。

茉莉的脑海中，总是浮现出?宗师树化后的模样。

第 3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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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莉的心里, 并没有害怕。她的心始终很平静，就像是?一潭清泉。

他人的言语无法让她动摇，肉.体的缺陷也无法让她恐惧。

天元并不理解茉莉的心, 她以?自己的想法来推演，以?为自己已经成长，她的进?步得?到了茉莉的认可（茉莉说她已经明白了一些），这意味着迟早她也能明白所有。她觉得?自己能够对茉莉身上所发生?的一切感同身受——哪怕不是全部。

当她发现茉莉的皮肤开始出现一些树化的迹象时, 她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她紧紧地盯着茉莉的脖子, 难以?接受这样的现实?。怎么会这样？茉莉大人明明是?蓬莱的仙人。

从来没有谁告诉过天元，仙人也会像她们一样变成树。

“这原本，就是?所有修道之人的终点。”茉莉对天元说, “只不过是?早晚的区别。”

生?老病死, 原本就是?每个人身上都会降临的、不可逾越的天堑。可是?天元不这么认为, 她说：“不会的，一定会有办法的！”

就算人都是?早晚会死，茉莉也绝对不应该如此。她必须是?完美的！

天元自认为已经拥有了力量，她已经拥有了值得?他人仰望的“术式”，她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承认自己还像曾经那样弱小, 人生?一眼就能够看?到结局。她也不愿意接受茉莉的说法, 一旦否定茉莉的“完美”，就等?同于否定了天元的整个人生?。

她生?命的意义, 她的未来, 她所有的一切，都是?基于茉莉的完美无瑕而存在的。

天元想方设法地寻找可以?延缓茉莉身体?树化的方法, 特殊的术式、稀有的咒具, 一切有可能产生?效果的东西都被天元收拢起来，可它们对茉莉的用处几近于无。但是?, 如果随随便便什么东西都能够对茉莉产生?影响的话，那么茉莉又怎么会是?他人无法匹及的仙人呢？

天元用这种说法来说服自己，即便她清楚这只不过是?聊胜于无的自我安慰。

茉莉的变化让天元愈发焦躁，她不安的情绪显而易见，也引起了平安京里一些人的注意。

或许是?她的努力有了成效，她从一名邪术师那里知晓了一件事。宫中有一样特殊的咒具，据说曾经受过贵船神社的高龙神的祝祷，所以?能够大量存储并提炼咒力。只不过，人类肉.体?的承受能力太过弱小，所以?无人能够吸收那些被提炼过的咒力，咒具也就因?此被封存在了宫中。

那名邪术师，正是?芦屋道满。他是?个乐于在看?热闹的同时也添上一把火的术师，总是?穿着一身脏兮兮的破旧水干，看?起来就像个在山间劳作多年的穷苦老人。可他的眼睛里，却总是?闪烁着骇人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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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听说过芦屋道满随意下咒的行为，天元起初并不愿意听信他的话，但是?芦屋道满笑?呵呵地对她说：“我可没有说假话，不相信你可以?去问问宫里的人。反正这对你来说也没什么损失。”

虽然对方不是?什么好?人，可验证一下他所说的咒具是?否存在，对天元来说的确不是?难事。就这样，她真的去打听了，并且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凡人的肉.体?无法承受提纯过的咒力，那么仙人呢？天元试探性地询问了茉莉。茉莉曾经告诉过她，“道”和“咒力”，本质上是?没什么不同的。

“你也要做和两面宿傩一样的事么？”茉莉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

“和两面宿傩一样的事？”天元不明白她的意思。

茉莉说，两面宿傩曾经进?行过对咒力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