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沉着冷静的性子，反倒是让丘永勤自己绷不住了，不由道：“弟子不想连累宗门。”

“因为之后必然会杀人，甚至是大开杀戒。”

“若是因我的私事连累宗门，良心难安。”

“大开杀戒么？”

李长寿微微沉吟，有所猜测：“若是老夫未曾记错，你的家乡，便是在那大青山上？”

再结合到自己之前神识扫过大青山时，除丘永勤外未曾发现哪怕一个活人。

发生了什么，已然不言而喻。

丘永勤低头，双目渐红。

“仙武大陆弱肉强食。”李长寿轻抚丘永勤头顶，叹道：“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这是亘古不变的规则，我等修士尚且如此，凡人更是如此。”

“但与凡人不同的是，修士遇到危险，或可奋起反击、拼命一搏。”

“可凡人遇到修士袭杀，却是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有些魔修生性弑杀，或是修炼特殊魔功需要血迹，都会屠杀大量生灵。”

“人族，乃是万灵之长，灵性最足，因此···”

“但这等仇恨自不能忘，且是你的仇恨，也是宗门的仇恨。”

“你又何必独自背负这一切？”

“三长老···”

丘永勤再也忍不住，哽咽道：“我明白，我都明白，但所有村民都死了，所有亲人···”

“爸妈、叔伯，甚至我妹妹都惨死，她才十二岁，十二岁啊！”

“连全尸都没有，几乎被斩成碎片！”

“此等血海深仇，不能不报，且我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待我修炼有成，定要找出真凶，也将其所有亲人尽皆斩杀！”

“这或许会为宗门带来厄难！”

“宗门待我极好，我视宗门如第二个家，又岂能忍心让宗门因我而承担风险？”

“···”

“你是好孩子。”

李长寿笑着摇头：“但正所谓人生在世有所为，有所不为，宗门亦是如此。”

“我们，绝不会让自己的弟子流血又流泪。”

“更不会因为害怕被连累，便对弟子不管不顾···”

“否则，揽月宗的道统，早已覆灭了。”

此刻，李长寿有些唏嘘。

自己为何会留在揽月宗？

分明有第四境八九重修为，按理说随便换个三流宗门，甚至是加入弱一些的二流宗门都很轻松，还可以过上‘好日子’，但自己为何始终不离不弃？

传承！

他还记得自己年幼时刚入揽月宗，师门、长辈对自己的照顾。

还有诸多长辈的以身作则！

从小，便在他心中种下了一颗种子，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且他笃定，苏星海四人同样是因为如此，才对揽月宗不离不弃。

上梁不正下梁歪。

但若是上梁正，下梁，必然也歪不到哪儿去。

因为若是实在太‘歪’，上梁会自己清理门户。

且，李长寿每天都要将林凡所写的门规拿出来看上几遍，如今早已是倒背如流。

门规之中，虽然有很多地方都透露着‘隐忍’、‘认怂’，但却没有任何一句话、任何一个词，是写着让宗门放弃弟子。

尤其是因这位弟子复仇而有可能带来仇恨的情况下，就要放弃他，与其划清关系？

绝对没有！

最多也就是在实力不足之前，约束弟子，让其隐忍。

随后···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见成效。

还要拉出一个至少高出对面最强者三个大境界的存在去灭门。

而若是对方是第七境···

那就至少一群第八境，或是有九境强者领头去干！

在李长寿看来，这的确是‘谨慎’过头了些，但这岂不正是说明宗主对弟子与宗门的安全负责？

······

揽月宗。

丘永勤一见林凡，便径直跪下了。

“宗主。”

“弟子···”

“起来说话。”

林凡将之扶起：“无需担心什么，实话直说便可。”

“宗主。”丘永勤起身，再度哽咽。

随后将自己的遭遇一一道来。

说起亲人惨死，他杀意肆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