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最后一队辎重队,孙存忠站在大营前,发了好一会儿的呆。′k?a·n?s?h`u/b`o_y,.,c~o-m·
由于大军已经出发,此时的大营没有了前些日子人声鼎沸,人吼马嘶的喧闹。
拔营而去,大营栏栅内一片狼藉,被丢弃的烂草绳、破木板、随风飞舞的稻草和随处可见的土洞,那是为了固定帐篷打下的木桩,被拔走后留下的痕迹。
大营的后面,留下的三万民夫,挤在一片不大的地方,这些民夫,没有随大军一同出发,因为,他们的任务是,五日后开始往新宁州运粮。
他们没有帐篷,好一点的还有一点稻草垫在地上,大多数民夫更是啥也没有。白天没事的时候就扎堆坐在泥地上,晚上在人堆中找个空隙便蜷缩着睡去。
一阵风吹过,随风,阵阵恶臭飘出去老远,那种数万人的排泄物散发出来的味道,隔着几十丈都能把人熏得睁不开眼。
正是这阵阵的恶臭,把发呆的孙存忠拉回到现实中。只见他皱着眉,快步的走回自己的大帐。
两个亲兵支开门帘,孙存忠微微猫腰,走了进去。
“大统兵!”
“大统兵!”
“大统兵!”
大帐里的人停下了窃窃私语,大声的向孙存忠问好。
“你们统统都出去!”孙存忠目不斜视,冷冷的说道。
既然孙存忠发了话,大帐的大小官员、亲兵以及孙存忠的西席(师爷、幕僚)立刻识趣的鱼贯而出,其中也包括了焦明。
“尚普,你留一下!”在椅子边停下了脚步的孙存忠手扶椅背站定。
看着同僚们一个一个的往外走,焦明站在原地。
直到最后一个身影消失,厚厚的门帘被放下,焦明这才转身,轻声的问道:“大统兵有何吩咐?”
“你立刻差人通知那些商号的老板,让他们停下!运粮之事,你自己安排人手,全程盯着!”孙存忠低声的说道,语气中透出焦急和严厉。o|μ如&¨文*#a网ˉ !/最?e新|}-章§??节£3>更|-新μ快}?
“大统兵……这是为何?”焦明有些摸不着头脑。
孙存忠扶着椅背的手,青筋暴起,但是却面沉如水:“别问这么多,你只管去做!”。
“从即刻开始,所有粮草的事,你必须亲自过问,不许出任何纰漏!还有,每一批运到前面去粮草,交接文书一定要拿到,但凡有一份遗漏,我那你是问!”虽然孙存忠刻意压低了声音,可是,语气中的阴冷,令焦明不寒而栗。
“可是……”焦明还想再努力争取一番,因为,从那些商号老板送来的银票中,他留下了一万两。
要知道,以焦明的性格,银钱可以少一些,但是,进了他荷包的银票,再要他吐出来,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事。
“嗯?”孙存忠眉头一皱,一道凌厉的眼光看向焦明。
“下官知道了,一定照大统兵的吩咐做好!”官大一级压死人,在孙存忠这种上位者的逼视之下,焦明低下了头,小声的应道。
看着焦明躲闪的眼神和他心虚的模样,孙存忠轻叹一声,说道:“你跟那些商号的老板说,此番他们的孝敬,往后慢慢的抵了。”
都是在官场中沉浮的人,孙存忠怎会不知运粮的过程中的那些猫腻?他不是那种锱铢必计的性格,既然之前会让焦明去做督粮官,也是摆明了把他当做自己的心腹,同时也是默许了焦明从中捞一些油水。
现在焦明舍不得到手的银子很正常,因为,拿了大头的孙存忠更加舍不得!
其实,关于军队的粮草运输问题,从古至今都是困扰所有帝王、将帅的大难题!
汉人本就缺乏畜力,所以,行军打仗所需的粮草,几乎全靠人力肩挑手扛,如果是长途运输,路上要消耗的粮食,往往是送达目的地粮食的数倍乃至数十倍。#[比!¤奇?中&?文>°?网t!D ,`无t错$内×;{容?|
所以,从宋代开始,便有聪明人想出了解决之道,那便是利用商队的运输能力,替代海量的民夫来给军队运送各种补给。
并且,为了提高商人的积极性,朝廷还拿出了足够的诚意,试图一劳永逸的解决这个难题,那便是——折中法!
所谓的“折中法”简而言之,便是商号把粮食运到指定的地点,官府按粮食的重量依照比例折算,开具盐票抵扣运粮的花费。
比如,山西一家商号,雇人把三百石粮食运到延州军营,那么官府按比例给他开具盐票,商号拿着盐票返回到沿海盐场提取盐巴。有了盐巴,商号再贩卖到内陆省份,以赚取三五倍的差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