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说:“从矿区到边境的撤离路线,我让当地人踩了七遍,每五公里一个接应点。”
夜风卷着血腥味从远处飘来,那是这片土地最常见的气息。
树林深处偶尔闪过手电筒的光柱,那是韩朔布下的暗哨。
这些年他在这里豢养的武装,连当地政府都要让三分,矿区周围的村庄早就成了无人区,只剩下断壁残垣和游荡的野狗。
韩玺抬头看了眼被乌云遮住的月亮,曼巴的夜空连星光都带着戾气,可他脑海里闪过的,却是方梨笑起来时眼里的光。
“江东那边怎么样?”
他拉上战术背囊的拉链,金属扣合的脆响在夜色里划出一道冷硬的线。
“我哥已经传来消息,矿区目前一切正常,四爷那边的人应该还没有发现咱们的行迹,矿区那边他已经做好了接应,咱们随时可以过去。”
韩玺抬眸。
远处矿区的探照灯像鬼火般扫过夜空,像悄然朝着那片被野心和血腥浸透的土地的一张巨网,铺天盖地。
“走吧。”
邓修霖下车,接过江北扔来的装备,拍了拍甩到后背。
韩玺先一步朝身后的林子钻进去,紧接着两人跟上,三道身影很快隐入树林,脚步声没一会儿就被风声吞没。
远在海城的徐家老宅。
徐方野今晚没回来,整栋小楼就只有方梨一个人。
深夜,楼上方梨的房间。
房内很暗,只亮着一盏床头灯。
床上的人已经陷入沉睡,但仔细一看就会发现她睡得格外不安稳,额角颈侧都是密密麻麻的细汗,整个人不安地揪着被子,嘴里一直在呢喃着什么。
方梨整个人陷入梦境里。
梦里,她身处一片漆黑的树林。
前后左右什么都没有,耳边只有呼啸的冷风,还有不时传来的猛兽的嘶吼声。
方梨瑟瑟发抖,抱着肩膀孤零零地立在那,恐惧从头到脚将她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