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季茹感觉自己像是被拽进狼窝的羊,就在她想着要不要报警时,孟熙恩出现了,直接推门进包厢,大大咧咧在她身边坐下,一把搂住她的肩揽进怀里,笑着看向卓少,“这是我女朋友。”
是女朋友么?
闵季茹勾了勾唇,酒精为雪亮的眼睛上蒙上一层雾气,雾气之下藏着一点异常耀眼的喜悦的光。
本是歪着脑袋望着车窗外的人,悄悄转过头,目光落在驾驶座上那张如玉般的侧颜上。
额头到眼窝,鼻尖,嘴唇,下巴,连成一个漂亮挺翘的弧度。她的袖子依旧挽到手肘那里,露出一双白皙细长却均匀有力的小臂。
如同少年时那样。
十年了,孟熙恩蜕去高中生青涩的稚气,变得更成熟更漂亮,也更有魅力了。
闵季茹低下头去,粉色的嘴角勾起清浅的弧度。
孟熙恩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后排座上的人,“你朋友住哪里?”
“她住水湾华庭,水湾路那里。”
孟熙恩输入地址,导航到水湾华庭。
“你和你这位朋友关系很好?”
“她是我的大学同学,相处了好几年。我们一起玩得好的同学,都留在了国外,只有她和我回国了。她家不是长滨的,她自己回国后就在长滨发展了。”
孟熙恩点点头,薄唇紧抿,没有再问什么。
晚上路况畅通,没多久就到了水湾华庭,孟熙恩停了车,“我跟你一起送她上去吧。”
钱璐身形苗条,不算重,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喝醉的人总是比平常沉得多。
“钱璐,钱璐……”闵季茹拉了她几次没拉动,不由有些泄气。
“我来吧。”
她拉了几次都纹丝不动的人,孟熙恩轻轻一拉,就将人扶到了肩上,“前面带路。”
一路上电梯,闵季茹打开钱璐的包包找钥匙,叮叮咚咚一阵响,她掏出了钥匙,视线落在那个钥匙扣上,停留了两秒,很快就神色淡然,似乎并不意外。
门开了,闵季茹开了灯,引着孟熙恩到卧室。
“你小心绊到。”闵季茹将挡在中间的椅子搬到一边。
孟熙恩快步走进卧室将人放到床上,钱璐半醉半醒中捏住了孟熙恩的手,滚烫的脸贴了上去。
孟熙恩眉头蹙起,拿开这个蓬头散发哼哼唧唧喝醉的女人的手,没有多做丝毫停留,转身离开,对闵季茹道,“我在外面等你。”
“嗯。”
路过客厅时,孟熙恩打量了一眼沙发上扔的到处都是的凌乱的衣服,和桌子上东倒西歪的啤酒罐,吃剩的散落的零食。
孟熙恩皱了皱眉,开门出去了。
12月底的夜风,卷着冰冷的寒意,吹在人身上脸上,凉凉的,很有些冷。
孟熙恩却不惧怕这股寒意,她站在走廊尽头的窗前,尽情吹着冷风。
只有这样,她才觉得清醒。
大学同学?
国外的大学同学,她抛弃自己后结交的朋友。
可惜,自己对她的高中后的一切,一无所知。
十年了,不,在她离开后的每一年,自己每时每刻,都记得她决然的那句话。那个说过只爱她,让她不要忘了自己的女孩,出国仅仅三个月后,在电话里冷漠地告诉她,“熙恩,我到国外才明白,爱情不是所有。我妈妈介绍了赵家的公子给我认识,就是那个做矿山生意的赵家……对不起,你忘了我吧。”
“为什么?”17岁的孟熙恩已经分化成Alpha,个子高瘦而挺拔,性子冷冷的,可是她再坚强再冷静,也不过是个17岁的女孩,她也会慌,也会哭。
“你不要我了吗?”
“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请你原谅我的自私……”
冷风吹的鼻尖冰凉,孟熙恩深深吸了口气,无论多少年过去,她都记得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可是你终究不姓霍。”
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
不姓霍,是的,她不姓霍,她只是霍家收养的孤儿,根本就不是尊贵的霍家小姐。
孟熙恩那晚在高中操场走了大半夜,直到许姨深夜找到学校来。
那年的长滨,12月份的夜晚也如现在这般冷。
只穿着一件校服的孟熙恩在操场上不停地走,仿佛感觉不到寒冷般,如行尸走肉,麻木地走。
那一刻,天大地大,只有她一只孤影。
她被扔下了,那人无情地抛下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