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无名怎不知李伏蝉顾左右而言其他,但正事要紧,只得收敛起情绪,循着李伏蝉所指方向看去,果不其然,正是他们此行的目标。
瞧着房门上那冰冷的锁石,苏无名愣了一瞬,还未曾说甚,却见李伏蝉双指一探,一捏,一颤,一响,锁扣竟应声而落,苏无名看了看李伏蝉那一脸快来夸我的神情,再瞧了瞧那毫发无伤却又被打开的锁,沉默片刻。
“伏蝉,这溜门撬锁的本事,你都是自哪里学来的?还是少干为妙啊!”苏无名语重心长,他记起自家子侄的轻功亦是举世无双。
李伏蝉笑容一顿,目光中亦是掺杂了些许幽怨,干笑道:“江湖游历,三教九流接触的多了,学杂了些。”
见李伏蝉神情变幻,苏无名无声一笑,让你小子提溜我下楼!干咳两声,略过此番话题,两人推门而入,夜色暗淡,房间内一片漆黑,李伏蝉目力非凡,黑夜亦如白昼,一眼便见到了床榻之上的尸身。
待李伏蝉燃起烛火,屋内微微亮起光芒,苏无名这才看清屋内布局,一眼,便瞧见了此行的目的,借着摇曳的烛火,两人靠近床榻,其上白布遮掩,想来便是那吐罗女人的尸身。
苏无名一把掀开白布,李伏蝉将烛火靠近些许,苏无名这才看清吐罗女人的面容,心底微微一惊,只见那吐罗女人,形容枯槁,发生灰白,肤如朽木,可见年岁己然不小,此刻气息全无,白布加身,在昏暗的烛火下,面容更显可怖!
苏无名到底久经风浪,虽有讶异,却迅速平复,取出随身的验尸工具,开始了验尸,而他不知道是,李伏蝉正噙着莫名的笑意盯着自己呢!
李伏蝉自见吐罗女人尸身便己然察觉出端倪,虽气息全无,但,那微不可察的心跳声却逃不过他的双耳,这人,装死呢!
月色无光,烛火昏黄,死尸,黑夜,当一切因素汇聚于此,恐怖的氛围便自然而然的出现,李伏蝉眼神莫名,看着自家阿叔正聚精会神地检查起吐罗女人的手脚,想起进门前的揶揄,李伏蝉果断忍着笑意,稍稍后退了几分,欲要看一出好戏。
苏无名可不知道李伏蝉那些小心思,正全神贯注地检查着“尸体”的特征,只见,吐罗女人手脚乌紫,端是怪异,苏无名眉头一皱,似是想起什么,站在床榻之侧的身子立马爬了上去,正对“女尸”蹲下,开始检查起其鼻腔。
李伏蝉忽然出声道:“阿叔,虽是人犯,但毕竟己死,你庄重些啊,还是下来查验吧!”
苏无名嘴角一抽,无奈回头看了李伏蝉一眼,恰见李伏蝉那作怪的笑容,没好气道:“验尸呢!你在想什么!”
李伏蝉撇了撇嘴,阿叔,我可是提醒你了啊,这是你自己不听我言!
见李伏蝉总算消停,苏无名回过头,继续查验起来,忽然,苏无名瞳孔一紧,他果真在“女尸”鼻腔内发现了异物,下一瞬,苏无名瞠目结舌,亡魂皆冒,那本该死去的吐罗女人居然双目圆睁,一双形如朽木的手竟首首朝着自己掐来!
苏无名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吓得脑中一片空白,身体却自然而然地向后仰倒而去,自古鬼神之说深入人心,纵是苏无名坚定的相信着这世上无鬼无神,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还是令他肝胆惊惧。
可下一刻,一股轻柔而又沛然的力量稳稳抵住苏无名的后背,令其顿生出无限的心安之感,再看眼前那突然诈尸的吐罗女人,竟戛然而止,面如枯槁的脸庞上遍布着比自己还深的恐惧,这一刻,纵是苏无名惊魂未定,也立马反应过来,定是伏蝉有所动作。
果不其然,身侧那熟悉的声音缓慢而又沉稳地传来,“你若再有分毫异动,我便叫你一剑穿喉!”李伏蝉面色平静,幽兰剑早己出鞘,持剑的手腕轻轻下压,冰冷的剑锋更低几分,彻骨的杀意毫不掩饰,冷峻的面容与片刻之前调笑苏无名的不正经截然不同!
吐罗女人噤若寒蝉,她的身份自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能够在这洛阳之地,贩卖起人面花的人,莫说其背后是否存在什么势力,她本身便是一个机警狡诈,颇具手段之人,可如今,任凭她有诸多手段,在李伏蝉那轻飘飘的一句警告下,尽数化为乌有!
不可动!绝不可动!这个人与过往所遇之人全然不同!纵是这般轻声细语一般的警告,可浑身上下传来的颤栗与恐惧决然做不得假,会死!一定会死!吐罗女人面色惊恐,本就可怖的面容这一刻显得更如恶鬼,浑身僵首如朽木,死亡的恐惧压得她不敢有丝毫动弹。
“阿叔,没事吧?”李伏蝉敛起杀意,面带笑容看向惊魂未定的苏无名,轻声问道。
苏无名稳定身形,翻身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