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市长,王部长,振飞、除夕,王老爷子一行人,办完出院手续,迅速往小年庄赶去。?d+i!n¢g·d*i′a?n^t¢x′t\.′c!o!m-
当振飞赶回年家民宿,爷爷正蜷在被单里咳嗽,指节攥着床单,露出手背上青紫的针孔。
门“吱呀”一声开了,他下意识抬眼,看见孙子站在门口——左眼蒙着厚厚的纱布,渗出暗红的血渍,一道狰狞的疤痕从眉骨划到下颌,像条扭曲的蜈蚣爬在苍白的脸上。
“振飞……”他喉咙里挤出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下一秒,整个人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
枯瘦的手猛地掀开被子,踉跄着要下床,腿一软重重摔在地上。
全家人瞒着自己,原来孙子成了现在这样子,这眼睛,肯定失明了,这脸,也破了相。
“我的娃啊!”他疯了似的往前爬,混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那道疤,突然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眼泪混着鼻涕淌下来,糊住了满脸的皱纹。
“是爷爷没用啊……护不住你……”他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咳得撕心裂肺,却不肯松开手,仿佛一松手,眼前这个带伤的孩子就会像碎玻璃一样消失。
旁边的人想扶他,他却挥开手,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呜咽,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把眼睛还给我孙子…”
窗外的阳光斜斜照进来,落在他斑白的头发上,也落在孙子蒙着纱布的左眼上。.k!a~n`s\h`u+g,u?a?n′._c!o?m¨
他死死盯着那道疤痕,像是要把那道伤刻进自己眼里,最后一口气没上来,捂着胸口用力的喘息,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地板上,洇开一小片湿痕。
剧烈的心痛,让老爷子又昏厥过去。
像这样突然昏厥过去,这几天已经好几次了。
一者是因为孙子的事情,老爷子牵着心。
再者就是,他的病情已经撑到了最后的极限。
像他这样癌症晚期的患者,这么大年纪,能撑这么长时间的,已经是奇迹了。
小年庄毕竟医疗条件有限,老爷子这目前的状况,必须赶回中都。
随行的医生,用尽各种办法,把老爷子抢救过来。
似乎感觉到自己大限将至,醒过来的老爷子,拼尽最后一丝力气道:“兴华,振飞,走,咱们回中都,回郝家庄。”
年家民宿毕竟是年家的,是年家用来做生意的地方。
老爷子眼下这种状况,是无论如何不能再在年家民宿住下去的。e秒?&?章?节,¢小e说?网t~ ?]追|D最?¨新^2章\%?节·.¥
吴阿姨和随行医生收拾完老爷子的东西,告别了年家人,又匆匆返回了中都。
“小宝,小宝!”老爷子一路上喃喃自语的不停的叫着小宝的名字。
在小年庄的这么多天,他每天早上睁开眼,就盼着晚上快点到来,他那去上学的曾孙子放学回来,就会飞一般的跑到他的房间,陪着他。
这陪伴的时光,是这一段日子,他最幸福的时光。
回中都了,他哪还能见到他的宝贝曾孙子?
到了中都,郝市长本想把父亲送到医院,没想到老爷子倔脾气又来了,死活不去医院,非要回到自己郊区老家,郝家庄。
随行的医生竟没劝老爷子,对着全家人道:“听老爷子的吧,他有什么心愿,都随了他的心。”
医生的话,郝兴华终于明白,父亲的时日不多了,一切,都听他的,遂了他最后的心愿。
一行人到了郝家庄,往日的郝家庄已经不复存在。
村子里所有的村民,几乎都迁到了新的安置房。
在这老村址上,中东商贸城的二期工程,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只是这郝家村的百年祠堂,在村民的强烈要求下,做为一个古建筑,还完好无损的保留了下来。
老爷子的家和其他村民的家,早已夷为平地。
家没有了,只有矗立在那里的祠堂,还记得这郝家村的往日和今昔。
儿子推着坐在轮椅上的父亲,来到了郝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