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一缕曙光撕开夜幕,大战的阴霾再度压来。
战士们陆续醒来,望着平静又暗藏杀机的江面,心情沉重又决绝。
经历过两天的浴血,恐惧已被麻木取代,只剩仇恨的火种在胸膛熊熊燃烧。
有人默默擦拭着枪身,眼神冷厉;
有人检查火炮,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誓要将侵略者炸碎。
昨夜的血还温热着记忆,他们清楚,今天的激战,不死不休。
既为身后家国,也为死去战友。
哪怕葬身这冰冷江水,也要死战到底。
薄雾中,日机再次冒着猛烈的炮火,一架接一架地向中国主力舰俯冲而来。
“板载!”
“轰~~”
“板载!”
“轰~轰~”
“天皇万岁!”
“轰~~~”
。。。。。
一架又一架日机不顾生死俯冲而来,带着炸弹一起撞击在海军舰队甲板上。
虽然华国军舰的高射炮兵急忙开炮迎敌,但难以抵挡敌机的自杀式袭击。
第一波攻击结束后,敌机又分散成10余个小队。
由四面八方向“平海”、“宁海”与“逸仙”三舰俯冲而下,大量炸弹随之落在军舰四周。
三舰舰长临危不乱,急令高射炮专打空中敌机;
高射机枪改为平射,对付俯冲低飞的飞机。
然而,双拳难敌四手。
虽然部分日机在两主力舰的炮火中坠落在江心,但也被一架日军突入撞到舰尾。
大量密集的近失弹爆炸,使“宁海”薄弱的舰体遍体鳞伤。
下午3时30分,“宁海”舰进水已经甚多。
因为舰首的起锚机已经损坏,舰长陈宏泰只得下令:
“斩断锚链向上游转移!”
轮机兵江铿惠下士在横飞的弹片中,操起一把消防斧冲上舰首,迅速地砍断了锚链销;
随即主机启动,“宁海”在硝烟中蹒跚向上游驶去。
由于进水过多,“宁海”的舰身向右舷和舰首方向倾斜,一路勉强航行;
因轮机和指挥系统受损,操作亦极不灵便。
敌机群见“宁海”受重创,组织10余机跟踪轰炸。
看到舰上各炮位的炮手伤亡惨重,高炮弹库也开始浸水,陈宏泰下令道:
“所有勤杂士兵尽量补入炮位。”
“是!”
枪炮上士陈永湘面部遭破片击伤,一面拭血一面换枪管,若无事然。
枪炮员刘崇端在各炮位间巡视,一旦有炮手负伤需后送,就亲自代为操炮。
直到新炮手补入,维持了军舰的火网密度。
帆缆中士陈秉香与一位引港员配合操舵,向上游快速蛇行。
杀红眼的“宁海”舰官兵坚守炮位,又先后将三架敌机击落。
在起锚后20分钟,前桅右后方直接落下一颗炸弹。
桅杆顿时倾倒,水柜与一根烟囱全毁。
下望台与海图室半毁,前三足桅被轰毁了一足。
左舷的高射炮与轴皮被炸飞,右舷的鱼雷炮损坏。
悬挂的舢舨4艘也全毁,机舱严重浸水,舵机也开始失灵。
“报告:锅炉舱、前后风机舱全部进水。
枪炮副军士长陈耕炳在指挥炮击敌机时,被敌击中胸部,当场阵亡。”
轮机长姚法华跑上舰桥,向坚守在指挥位置上的陈宏泰报告道。
“轰~”
这时,一颗炸弹在指挥室左门口爆炸。
弹片迅速穿过他的左腿肌肉,又钉入指挥室的墙壁镶板中。
顿时,陈宏泰左腿血流如注。
陈宏泰脸色刷的一下变得苍白,正在指挥室中的几名军官大惊失色,连忙上来搀扶。
“不要停,继续还击!”
此时,舰上水兵已经死伤过半。
高炮前、后段指挥陈惠与陈嘉浔均重伤。
枪炮上士牟氏被一块弹片削去半边脸,鲜血染红半个身子,仍然在炮位上坚持着;
枪炮军士长林树椿、枪炮员刘崇端则拖着流血的身子瞄准、击发。
陈宏泰的脚边已流一大滩血,卫生员一直在旁边紧急处置。
但因大血管被炸断,力不能支,晕倒在指挥室内。
4时30分,“宁海”号为保全舰体,驶入水浅的八圩港,并在北岸搁浅。
“宁海”舰,这艘被海军视为宝贝的军舰,舰身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