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字,还是什么,只是他刚刚略有些浮躁的心,沈着下来。
苏幕遮一瞬敛了笑意,望向庭院之中。
那妆容粉白的少女,欢欢喜喜地回来,依旧摇晃着小脑袋。
苏幕遮看着,又轻轻笑起,只是眼底是一片忧伤。
青禾……没等到江三玖的及笄呢。
*
江三玖在府中晃了一大圈,再回来的时候,特意凑到卫容面前。
她晃了晃脑袋,头上的簪子熠熠生光。
卫容的脸皮紧了紧。
江三玖这丫头,素来记仇,因着那方昙一事,小丫头虽然嘴上不说,却处处跟他显摆,公子今日赠了她什么,明日公子又要吃她做的什么鱼啊丶点心的。
他虽然心里着急公子过了四月,也没再提通房一事,对选夫人更是不闻不问,但他也没再把江三玖当回事儿了。
魏斯他们也说了,公子对江三玖……那不过就是像对待自家的猫,逗弄着玩儿呢!
他的脸色和缓下来。
“容叔,我这簪子好看吗?”她眼中闪过慧黠的光,对着卫容左摇右晃。
卫容:“……”城主送的,能不好看吗?
就算不好看,他也不能说啊……
好半晌,卫容动了动嘴唇,干巴巴道:“好看。”
这簪子,就是猫儿的小辫子。
他这样安慰自己。
江三玖听他说“好看”,满意了,继续在府中乱晃。
直晃到晚间时分,她揉揉笑得发胀的脸皮,避开府中的人,打了一壶上好的桃花甜酿,去了后山。
她靠在树下,摩挲着腰中的荷包,在寂静的山林中说:“青禾……我带了桃花甜酿来。”
荷包里面是青禾的骨灰,无论过多久,她都是那个不想和青禾分离的江三玖。
江三玖敬上一杯酒,笑得很甜,她说:“青禾,我如今是城主府中最风光的人了!就是我的簪礼,都是世夫人为我簪的簪子。”
她说着,浅酌了一口,又咕哝着:“喏,还有这簪子,是公子赠的!”
她的脸微微红了下。
心脏处跳动得快了些,却以为是喝甜酿喝的。
她奇怪地瞥了眼手中的酒,疑惑出声:“怎么才喝了一口,便有些醉了呢?”
空寂的山林,无人回应。
江三玖望着天上的月,又摩挲了两下荷包,揉揉发胀的眼睛,说:“青禾,你再为我簪礼一次吧。”
她从来都是很贪心的,今日有公子为她簪礼,可她还想要青禾为她簪簪子。
江三玖又喝了一口酒,吸了吸鼻子道:“你答应过我的。”声音是带着鼻音的压抑。
久久没有回声,只有夜里的飞鸟,掠过枯枝,卷起一簇枝头的雪。
雪花细细碎碎地洒下,扣了江三玖一头。
她擡头,望着那被雪覆盖的枯枝,擡手想将发上的碎雪扫落,却迟迟没动。
“嗯,就当是青禾给我的簪礼吧。”
碎雪融化,渐入她的发间,带起冰凉一片。
她恍若未觉,与青禾喝了好多好多杯,才醉醺醺地回了春心苑。
*
回来时,正碰到抱剑而来的燕清辞。
看方向,他是要去春心苑地。
她微微一楞,仰起脑袋,双颊酡红。
燕清辞也怔了下,少女的妆容还未褪去,此时脸上又泛起红晕,显得更是如桃树上缀着的果子,娇艳欲滴。
他别过头,嘴唇微撅,有些说不出来话,半晌磕磕巴巴地道:“公子说,上元过后,便去天都,你这些时日将行李打点好。”
江三玖这才想到,天子下令,各城美人于今岁三月入天都。
天都路远,从天虞城到天都,又带着十数个美人,的确得早早启程。
她点头应声:“嗯,知道了。”
燕清辞不自然地咳嗽两声,才转过头,看向她,见她也正在看自己,那双眼睛如暗色琉璃般漂亮,少年更是僵直了身子。
“江江江三玖……”
“嗯?”江三玖带着醉意擡眸,撇撇嘴道:“我叫江三玖……”才不是什么江江江三玖。
少年脸上窘迫,嚷嚷着:“我当然知道!”
末了,见江三玖似是被他嚷得抖了下,忙降下声调道:“我就是说,等之后到天都,你丶你……那个,天都地方大,人又多,你跟紧我,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