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那一天,他才知道,女子之间的真情意是那样可贵又遥不可及。
魏青禾爱护着她,那一巴掌也是为了护她。
而她,会为了那样好的女子报仇。
女人从来不是为争一方天地,她们本该有另一片更广阔的地方,可以自由地哭丶自由地笑。
如同江三玖一般。
府中人都说他极宠这个小丫头,连那些美人都不敢轻易招惹她,他对此不置可否。
可他却明白,他贪恋江三玖这种恣意,他想,魏青禾也是喜欢这样的江三玖的。
卫溍一直想不通,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对江三玖心动的呢。
是选通房时,她对他说,“为什么她们可以,而我不可以”的时候?
还是更早一些?
上尧之时,柳季叔和夏侯无忧拦截他,柳季叔不足以让他放在眼里,倒是夏侯无忧那一剑,让他心中寒意陡生。
他已经很久没有想杀一个人了。
小丫头似乎不知道自己有多弱,竟然为他挡箭,将他扒下马,她的额头磕在他的胸口,也不知道脑袋是什么做的,竟然那么硬。
他第一次发怒,不是因为夏侯无忧的截杀,更不是因为落下马后,脏了他那一身衣裳,而是——若是箭一偏,小丫头那硬硬的脑袋就不保了。
为了引燕清辞出手,他特意绕路月牙城,小丫头的手伤了,还非要伺候他,也是没见过这样可怜的丫头。
卫溍从街上逛了一圈,买了一对小铃铛和半梳,听说那是月牙城最流行的装饰,城中的女子都喜欢这样打扮。
小丫头的手被包扎得厚厚的,擡起来都费事,他便提过她的衣领,将她的发挽起来。
她的头发一点儿也不好,不够黑丶不够亮丶还不够顺……
可他还是细细地给她打理好了,然后将那半梳衔在她的丫髻上,然后挂上小铃铛。
看着镜中的小黑丫头,他挑了挑眉,其实小丫头仔细看,还是很好看的。
不过,他并没有夸赞她。
因为,他的心情也不是很好。
月牙城,住着谢氏一族,他同母异父的兄长姓谢。
他不喜欢那个兄长,甚至心里阴暗地想着,他们谢氏忘记母亲,不给母亲祭拜,那样——
母亲许是会知道他的好。
可谢氏并没有忘记母亲,他的心情就更不好了。
他提着酒壶,一路向月牙山上走,月牙山,是母亲曾提过的地方。
江三玖跟在他身后,听他絮絮叨叨说着话,他感觉到自己醉了,说了他不曾说过的怨怼和嫉恨。
她静静听着,看着他的目光满是疼惜。
她的眼神好像在说:公子,你不要疼,我会爱你!
他有些想笑,笑小丫头不懂什么叫“爱”,怎么就能轻而易举地对一个男人流露出那种疼惜的神情呢?
男人,最会骗人了。
他也是如此。
他骗了江三玖,明明喜欢,却装作喜欢另一个人。
岁虞也对他有救命之恩,他后来就想,为什么没有对岁虞心动过呢?
后来,他才懂,仅仅因为他喜欢的人是江三玖,是他的珠珠……
第一次唤她时,并不知道她的名字,只是见阳春同她斗嘴,听她唤“猪——”,便以为她叫“珠珠”。
“珠珠”二字,总有些缠绵,他有些张不开口,便拖了长音。
后来就见小丫头会不怕死地瞪他,听他唤她,总是一脸的不情愿,一副有气没处发的模样,他气笑了。
也是很久之后,才知她的名字唤“三玖”,“珠珠”二字,是他唤的。
哪怕魏青禾,都没有这般唤过。
方昙千不该万不该伤了她,她的手被天后踩过,又被岁嫘按过,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好。
她的那双手很好看的。
他看过她双手合十,向月牙山顶的月亮为他许愿,莹莹的月光笼下,在她的手上镀上一层银色的光晕。
方昙为了活命,将衣裳脱下,那一刻,他什么都没在意。
他只是想起了江三玖也曾在他面前脱过衣裳,小丫头不知羞,却又睁着无辜澄澈的眼睛看他,说着“都是女人,我不行吗”。
他有些头痛,随后将她的衣裳给她披上,只是笑笑。
他从来不是重色之人,对于侍妾这个东西,可有可无,当看她有些委屈的时候,他告诉她,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