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了。
不过好在晚饭时酒还是敞开供应的。
到了审阅第二场卷子时,他依旧还是老样子,判词题只看一题,若是毫无文采可言,便直接丢进脚边的篮子里,有些勉强能看的,他也是叹了口气,对周围几名房官唠叨几句“考生一科不如一科”的话。
但春秋房里就完全是两样了。
徐文雷这人看卷子最是仔细,基本上每一章卷子,包括稿纸他都是要细看的。
今日翻到一份卷子,不仅五道判文题文采飞扬,就连拟汉武帝罢田轮台诏也写得非常好。
尤其是“今日之计,务在省刑薄赋,使百姓力本业,益盖藏,其守边乘塞,暨修文皇帝马复令,令补阙毋乏武备而已,余不忍闻”等句,既言之有物,又练字极简极精。
徐文雷郑重将这卷子卷好:“能将诏书写成这等水平,想必此人七篇八股文章定然作得不差。”
旁边的房官笑道:“这考生将来一定是要谢你这座师的,若这考生第一场只能排在七八十名,那有了您第二场的荐卷,这考生的最少排到前三十去。”
徐文雷抚须笑道:“咱们这些房考,除了为国抡才,这搜检人才也是自己的一份乐趣啊。”
说罢,他看向一旁的书吏:“待我将这剩下的一并看了,你便送去副总裁那吧,还是十多份卷子。”
……
乡试第三场考完后第八日,房官阅卷的工作已经基本完成,下面还有两件事便可张榜公布这一科南直乡试的中榜名单了。
其一搜罗“落卷”。
房官未荐之卷,主考是有权调阅的,以从中发现人才。这就叫“搜落卷”。
第二就是“写榜”。
乡试写榜规矩极多,但在这之前,要先搜落卷。
苗灏和罗尚德两人召集全部房官,两人走下至公堂,对着众房官拱手道:“诸位辛苦了,再坚持两日,待写榜之后,我必设大宴请大家一醉方休。”
众房官喜笑颜开,这一个月跟坐牢似的,眼看着就要被放出去了,大家都很高兴。
苗灏目光扫向众人,见到站在最前面的项毓,他知道此人在士林名气极大,所以也不摆官威,客气的拱手对项毓道:“项教授辛苦!”
项毓笑道:“不过举手之劳,但余有一事想请总裁上疏陛下!”
苗灏闻言,诧异道:“请讲。”
项毓侃侃而谈道:“吾观今科乡试士子,读书不求融会贯通,不丘探讨讲求之力,但诵陈腐软熟之言数千,习为依稀仿佛,浮糜对偶之语,自足以求有司之选矣,此弊不除之,恐害科举。”
项毓的意思是这一些考生读书不行,只钻研些取巧的文辞便来应考,全没有半点真才实学,长此以往,国家就不能通过科举选材了。
听到这话,众人反应不一,有的人觉得殊为可笑,他项毓成日里醉酒,统共没看过几篇文章,怎么好意思说这一科的考生全都不行。
也有人觉得他说得有道理,这种人的想法是,反正除了老子那一届,其余各届考生都是渣渣。
苗灏和罗尚德心中自然对项毓这种浮浪话不以为然,项毓此人虽然有名,但口气也大,自己是个举人,整日里恃才傲物,看谁都不顺眼,甚至还点评阁老文章!
他们心里膈应,但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足的,苗灏点头笑道:“项教授说得有理。”
有理,但我绝不可能上奏陛下。就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