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鹿溪教阿铃念名字,教了好几次,他们也都认得阿铃了。云苓颔首,“是呀,那群小子里,只有阿虎最神气。他还告诉我,那个姓许的之所以捡那么多小孩,其实是想卖出去。”
“有些没有孩子的人家,买男孩儿回去当儿子养。那些女孩儿便没那么好运了,被大户人家买去当丫鬟都是好出路,若是长得漂亮,是要被买到那烟花之地的。”
被买去做丫鬟,只是入奴籍,若是主家心善,将来嫁个好人家,往后的日子也算有个盼头。
若是入了烟花之地,那便是入了贱籍,一辈子都抹不去的污点。
顾鹿溪的黛眉越蹙越深,“那些孩子是他捡的,又或是偷的,还需细查才有定论。”
人贩子全家天打雷劈!
云苓贝齿咬唇,陷入纠结。
顾鹿溪见她这般神态,“你且说来。”
云苓面色不忍,“有个叫阿醒的小子,痴痴憨憨不会讲话,但他长得白净,不似寻常百姓家能养出来的。而且他时常拨弄手腕,有些像……像是在玩手腕上的小玩意儿。”
不似寻常百姓家能养出来的,那便是达官显贵又或是富贵人家。
爱拨弄手腕,许是镯子甚么的。
顾鹿溪识出云苓的暗示,让她先出去。
萧盛霖从始至终都没再出声,他转着拇指佩戴的玉扳指,决定要观察几天闻瑾,先摸清她是如何取得顾鹿溪欢心,再效仿她,超越她,取代她!
马车停在镇国公府的后门,萧盛霖之前留镇国公在御书房,告知镇国公今日他带顾鹿溪留宿镇国公府。是以,顾鹿溪与萧盛霖进后门时,她爹她娘她大哥她大嫂她二哥和她四弟都在。
顾鹿溪看向萧盛霖:“……”
萧盛霖:“……”
他也没想到镇国公会拖家带口在后门迎接他们,明明在御书房里,他只让镇国公准备宵夜,等他们一起吃顿饭,让顾鹿溪与父母、兄弟好好团聚。
“爹、娘,先进去再说。”顾鹿溪扶着已经拱手即将拜下的顾父。
顾母手中拎着串佛珠,谨小慎微地与他们往里走。
等到入了里院,顾振辉携家眷齐齐跪拜,顾鹿溪早已料到此番景象,她轻车熟路地跪下。“爹娘拜他便罢了,拜我,岂不是要我折寿?”
她从前就在顾父顾母面前强烈抗议,别跪她也别拜她!她虽穿越二十几年,但骨子里仍有现代的东西,哪有父母跪儿女的?后来她发现,怎么劝都没用,干脆爹跪娘跪我也跪,咱面对面跪,就当跪拜天地了。
萧盛霖虚虚扶了把顾父,“不必如此,我今日来,只是溪溪的丈夫,顾家的姑爷。若是你们拘束,溪溪会不高兴。”
他又揽着顾鹿溪的纤腰,将她扶起,“我之前便让岳父在今日准备好夜宵,溪溪再吃些?”
顾鹿溪原是要推拒的。
在她开口前,萧盛霖又道:“有你一直惦记的猪蹄与排骨。”
镇国公府中的厨娘是顾大哥在三、四年前游访肃城带回来的,叫姮娘。她做菜很有一套,味道偏甜或偏辣都很合顾鹿溪的口味,顾鹿溪曾向顾大哥讨要过,但是大嫂当时怀孕,食欲不振,只吃得下姮娘的菜肴,所以这事便作罢了。
顾鹿溪绕到顾大哥身边,“大哥,承安都已经三岁了,你也该将姮娘让与我了吧?”
顾大嫂捻着绢帕掖住笑弯的唇角,她性格内敛,容貌清丽,静静地走在顾大哥身侧。
顾大哥不敢在萧盛霖面前对顾鹿溪放肆,克制住想要敲她脑袋的手,“承安在娘胎里便只认姮娘的手艺,如今三岁,这点也没改。你不舍得你嫂嫂受苦,便舍得承安挨饿?”
顾二哥悄悄走在顾鹿溪身侧,挤走萧盛霖,他的小尾指勾住顾鹿溪豆绿色的袖口,“承安不吃饭,不乖。”
“大哥,你听到没有?二哥都知道承安挑食不吃饭是不好的,你要让他改呀!”顾鹿溪提起裙摆跨过门槛,她左侧是顾大哥,右侧是顾二哥,全然不觉萧盛霖已经被挤远。
顾鹿溪在宫中向来是端着架子,看见顾家人,她五官的清冷感都柔化在她真心实意的欢喜里。
萧盛霖心里蛮不是滋味。
“小妹,你与承安抢厨娘,不怕他生气吗?”顾大哥仍不肯松口。
顾鹿溪骄纵地瞪他一眼,“哼!你就宠着承安!”
顾二哥揽住顾鹿溪的肩,他也气呼呼地瞪了顾大哥一眼,“大哥坏!”
顾鹿溪仰头看向顾二哥,他是顾家难得的读书人,从前在肃城教书、写书信、抄书赚钱,为了给娘买药治病,写字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