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泼洒在荆国使团暂居的驿馆庭院里,唯有几盏昏黄的灯笼在风中摇曳,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j\i¨n+g¨w_u\h·o,t¨e~l′.?c?o\m*
张邺独自坐在回廊下,手中捧着一杯早已凉透的茶,眼神空洞地望着庭院中那株在夜风中瑟瑟作抖的梧桐树。
他身处的这个世界,是云国的都城,可他的心,却仿佛还漂浮在云国那令人窒息的宫廷阴谋里。
前世的思想如影随形,清晰地告诉他,自己对不起云国那位声名狼藉的公主,齐瑶。
那怕她“浪荡奔放”、“声明不佳”的污名传遍诸国,但自己确实,确实做了不该做的事。
那夜的记忆如同烙印,灼烧着他的灵魂。
“法理上,我亏欠了她;心理上,更是过不去这道坎。”张邺低声自语,声音沙哑,带着浓浓的倦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
他猛地抬起脚,狠狠地踹在了旁边侍立着的朱英爽腿上。
“嘶——”朱英爽痛得倒吸一口凉气,单膝跪倒在地,脸上写满了委屈和困惑:“君上,您这是做什么?”
张邺目光如刀,剜了他一眼,语气冰冷得像这秋夜的寒风:“你这是怎么当的侍卫!孤喝醉了,被人算计了,怎么就那么‘巧’,被人送去了公主府?
你当时在哪儿?
睡着了还是死了?”
朱英爽的头埋得更低,声音带着哭腔:“君上,您冤枉我啊!
我当时……我当时也喝多了,后来……后来感觉身子不对劲,昏了过去。:<三a$[叶?屋?\ >无?}?错,)?内|±t容1~§
等再醒来,就……就听到您在公主府了。
我拼命赶过去,可……可还是晚了一步。
您说,这怪得了我吗?”
张邺看着眼前这个朱英爽惨白的脸,又想起自己当时的感觉,心头那股无名火才稍微平息了些。
朱英爽确实无辜,或者说,他同样是这场阴谋的受害者。
如果不是云昭公齐盘那老狐狸灌自己酒,还在酒里下了那该死的“合合散”,自己会做出那种事吗?
朱英爽也一样,被下了同样的药,后来被安排好的侍女“照顾”了一夜,此刻只怕也是羞愤交加,身心俱疲。
“罢了,不怪你。”
张邺挥了挥手,声音里透着一股无力感,“是孤自己不小心,也是云昭那个老匹夫太过阴险。
他这是一箭双雕啊!既让孤失了体面,又直接让孤与那齐瑶生米煮成熟饭。”
他站起身,在回廊里踱步,眉头紧锁:“齐瑶那丫头,虽然名声不好,但孤知道,她骨子里不是个坏透了的。!2,y,u,e¨d\u..-c.o?m!
云国王室的干涉,令齐瑶两任前夫身首异处,让她受了多少委屈……可孤……孤终究是占了她的身子,不管过程如何,结果摆在这儿。我张邺,亏欠了她。”
“君上……”朱英爽抬起头,欲言又止。
“说吧。”张邺停下脚步,看了他一眼。
朱英爽咬了咬牙,还是说道:“君上,事已至此,您……您打算怎么办?这事要是传出去,只怕……”
张邺沉默了。
他知道朱英爽说的是实话。
这件事若处理不好,不仅他个人名誉扫地,荆国的外交也会陷入极其被动的境地。
天下对荆国不友好的国家不在少数,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王相如那张总是带着几分笑意的脸出现在回廊的另一端。“君上,还没歇下呢?”
张邺转过身,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王卿,这么晚了,有何事?”
王相如走近几步,也坐在了回廊的栏杆上,目光深邃地看了看张邺,又扫了一眼缩在角落里的朱英爽,后者识趣地退了下去,留下两人独处。
“君上,”王相如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洞悉人心的平静,“您心里不好受,我看得出来。”
张邺苦笑一声:“王卿还用说?孤自己的事,孤自己清楚。被算计了,占了别人的便宜,还是一位名声并不怎么好的公主……”
“名声好坏,是世人给的标签。”王相如打断了他,“人心如何,只有自己最清楚。齐瑶公主如何,君上心里有数。
那夜之事,虽然蹊跷,但既已发生,总得有个了断。”
张邺眼神一黯:“了断